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秦修然一早就去见了李沛之,李沛之并不愿在他面前拖着病体,挨在床边见人,仍是正禁危坐于厅堂之上,强撑着病体接见了秦修然。 封王旨意的那封书信就在李沛之的袖底,他其实也料到看过信不久秦修然必然是要见他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可令他意外的是秦修然竟从始至终未提及庄荣渊新旨意的事情,只一个劲儿的夸李静如,又东拉西扯说到年少时在上安城里的一些事情,大抵都是他和谢云昭两位公子哥的当年事...... 直到秦修然说:“我主有意为两人赐婚,玉成好事,云昭是大王你手下的心腹干将,其才,其情,其品,你皆是了若指掌,断然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李沛之总算明白了其来意,可他摇头说:“云昭的心思,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 “若我主能说服云昭呢。” 李沛之一怔,他病重托付女儿于谢云昭,谢云昭也只将其当妹妹看待,一听闻秦婉初有事,立刻就赶去了天字军,李沛之早已看开,就算是当妹妹看待,至少以谢云昭的人品,在他过世后,也不会置李静如于不管。 可是李静如的心思李沛之是知道的,她认定了那个男人,这辈子只怕也是再难回头,若能圆了这梦,李静如也当没有遗憾了。 “庄荣渊真能劝得了他?” “其实只需我妹妹的一封书信,他无有不从。”秦修然道,“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希望他能更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而李小姐是他幸福的唯一选择。” 李沛之微愣,显然还在衡量这事的可行性,他也怕用这种方式在这个时候逼近谢云昭,会适得其反,那就不好了。 可秦修然立刻又道:“大王也许还有所不知,宁将军与我们沈小姐已经暗许了三生,只是可能碍于你一直没有点头同意降军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克制感情未有表露。” “我主的意思是若大王能同意降军,那将是三喜临门,不仅是起义军得到了完整归宿,云昭与李小姐的婚事;宁将军与沈小姐的联姻,皆将在大王你的点头中同时玉成。” 秦修然将宁玉尘与沈玉华的婚事刻意用了‘联姻’二字,李沛之也是多年的老江湖,如何听不懂秦修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对有情人,他点头才能成其好事,若是他不点头,联姻也没有意义,自然就是他在棒打鸳鸯了。 只是天字军这次也确实是摸到了他的命脉,李静如与宁玉尘这对孩子确实是他最后的底线,若都能双双得其归宿,他自然再无牵挂。 ...... 秦婉初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庄荣渊的,一封是给谢云昭的。 庄清和带着谢云昭去找庄荣渊时,他的桌上就正摆着那两封信,一个信封上写着荣渊亲启;一个信封上写着云昭亲启! 庄荣渊将谢云昭那封递给他:“这是五嫂写给你的。” 庄清和立在旁边盯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体,顿感一阵失落袭上心头,她还未走远,在他知道的地方为天字军服务着,可是虽然她的两封信心思皆是在正事,但看到两封信没有一个字是写给他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是令他有些难受。 谢云昭看了庄清和一眼,随即拆了信,可是才看了两行,他便眉头皱紧,手不自觉的捏紧了。 庄荣渊将庄清和拉到一边,说:“我让人去请了沈大人过来,到时候好跟他谈一下沈玉华与那宁将军的婚事,你在旁边帮着我当说客啊。” “沈大人应该会很高兴吧。”庄荣渊笑了笑道,“这毕竟是联姻,昭示两军合并为一体,永结为好,沈玉华为天字军付出,又能寻得佳婿,他岂有不愿的道理。” “可毕竟是降军嘛,我怕沈大人心里有膈应。”庄荣渊说着又看了一眼还在看信的谢云昭,“知道五嫂在信里跟他说什么吗?” 庄清和哪里猜得到。 庄荣渊便将秦婉初给他的那封信给了庄清和,庄清和看罢,便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扭头也看向了谢云昭。 谢云昭早就看完了信,只是不知为何有些放不下那张纸,还是庄清和拍了他一下,他才将信重新装回去塞进了衣服内兜,他没有看二人,只道:“我想出去走走。” “行,五哥,你陪......” “我一个人。”谢云昭头也不回的走了。 庄荣渊的话半挂在嘴边,终是耸了耸肩,也罢。 谢云昭漫无目的地在庄荣渊府里逛着,盛夏的花园里,各色花朵正开得热烈而奔放,香味是立在远远的回廊里都能闻得到的,几只蝴蝶绕着花园里的枝桠缠飞,不舍离去。 谢云昭立在回廊边上,静静看着花园,微皱着眉一直没有说话。 来往的仆人见了他只是垂眉微礼,他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自由。直到卫知柔领着几个丫头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谢将军?!” 卫知柔让身后的丫头先行,她并肩站在谢云昭身侧:“还记得当初遇见谢将军,谢将军脸上戴着一个铜制面具,你表明身份的时候我和我哥都十分惊讶,但是谢氏有后人活下来,是我们所有人都很开心的事情。” 谢云昭看向卫知柔,他咧了咧嘴,算是礼貌性的还她一笑。 “谢将军有心事?”卫知柔问。 谢云昭未置可否,却转而问她:“听说当初你和你哥可是恨毒了庄氏的所有人,郡王对你有意思,可你们兄妹一直都是避而远之的,纵是后来你对他有情,你哥也是极力反对的。” 卫知柔点头,苦笑说:“即便时至今日,我想我哥心里也不大乐意我跟他在一起的吧。” 只是,卫知光没有比庄荣渊更好的选择了。 谢云昭皱眉:“确有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