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荣渊不愿假手他人,执意要亲手喂庄安浅那碗砒霜,屋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别说下人了,便是秦婉初站在那里都觉得快不能呼吸了,庄荣渊压抑沉闷的气场令其他人也压抑不已。 秦婉初遣散了屋里所有伺候的下人,她也出了屋来,几人赶紧迎上来,她摇了摇头:“已经在吃药了,不过荣渊情绪不太好,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进去吧。” “自平昌王府出事,王爷最疼爱便只这一个妹妹,他们兄妹也算是相依为命,偏小郡主......有这样一身的怪毛病。”林舒望叹了口气说,“王爷心里难过,如今还不得已要亲手喂小郡主吃砒霜,这种感觉,只怕没人能体会了。” 林舒望说到兄妹相依为命,秦婉初感触颇深,老天爷,一定要让庄安浅活下来吧,她再也不想看到谢云婳的悲剧重演了。 “林将军真是仁义,其实到了云河州,你不必特意保护我,这儿又没人要害我。”秦婉初笑着说。 林舒望怔愣了一瞬,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傻里傻气地笑了笑。 沈玉华在旁边说:“王爷也是,他干嘛非要自己亲自喂,这不是找虐吗。” 众人都陷入一阵沉默,随后秦婉初开口打破了沉寂,她问沈玉华:“这次鹿台,你会同行吗?” 沈玉华摇了摇头:“这次不同上次,林将军等将会同行,我就不会去了。” 秦婉初看了一眼林舒望,她起身将人拉到一边去,低声问:“林将军,做个交易吧。” 林舒望:“......” “阿和不让我去鹿台,一定也给荣渊这边打了招呼不让我去,但是我还是想去,我发誓不会给你们拖后腿,我只是......放心不下知柔,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塞到你的军中?” “......侧妃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林将军还没娶妻吧。”她却打断了林舒望,朝沈玉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沈玉华与叶千茗正在说着什么,并没有留意这头说悄悄话的二人的目光,秦婉初说,“沈小姐不错吧,我若是出面做这媒人,她一定......” “侧妃莫要胡说八道。”哪知林舒望突然发了火,一脸正色推开了她去,“天下未平,我是不会想这些事情的,侧妃也不要想当然的乱点鸳鸯谱,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居然气冲冲的走了,秦婉初:“......”就很意外,也很惊讶,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是不喜欢,也没有突然就生气的道理嘛,这么大个人了,有人说亲难道不是好事?! 之后沈玉华与叶千茗也相继告辞,几位大夫轮流守着,庄安浅的床前一直没断过人,庄荣渊更是一步未离开。秦婉初有些抗不住了,便到旁边的耳房去睡了一会儿。 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进到庄安浅的屋里,外屋那位轮值的大夫正在打盹,挑帘子进去,庄荣渊倒是还一脸严肃毫无睡意的守在床边上,时不时的伸手要探一探庄安浅的鼻息,她还活着,气息稳定,他便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一时睡过头了。”秦婉初坐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庄荣渊摇头:“你本来早就该休息了,拖到现在都是安浅的病闹的。” 秦婉初替庄安浅把了下脉,她眼露笑意,转身出去对半趴在桌上的那名大夫说:“你先回去了吧,今晚我在这儿守着,明天大家再过来。” “啊?那好,臣就先行告退了。” 最后一名大夫走后,屋里安静下来,秦婉初坐回床边,看着庄荣渊说:“没吃晚饭吧,去吃点吧,这儿有我呢。” “吃不下。”庄荣渊叹气。 “其实她已经没事了。”秦婉初说,“用完药的那两个时刻才是最凶险的,但她并未有毒发的任何症状,这之后,也不会毒发了。” “其实我知道,但我就是......还是放心不下。”庄荣渊说,“五嫂,你说为什么老天爷偏要让她受这么多的苦,如果可以,我宁可当初被先帝盯上的人是我......” “变脸可真快,这会儿又叫我五嫂了。”秦婉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庄荣渊显然没有打趣的心思,只看着秦婉初说:“她没有毒发,这是不是意味着......” 秦婉初点头:“百毒不侵之体。” “呵,百毒不侵啊,真令人羡慕......”这话说得讽刺,庄荣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吃了太多的药了,无论是吃进肚里去的还是外用在皮肤上的,这些药物沉年累月,和她身体里的病一起沉苛于体,使她的体质,甚至是五脏六肺都潜移默化的发生着转变。” “可还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