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桓慢悠悠起身走到秦婉初面前,俯身将自己的唇抵在她耳边,轻声说:“侧妃娘娘是聪明人,我若真想为难于他,光你出现在军营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是不是。” “崔季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千方百计不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吗。”秦婉初退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嫌恶地盯着他,“少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若当真有什么意外,你在圣上面前也交不了差。” “对呀,我与他同朝为官,都是在为上唐尽心。”崔季桓笑了笑,“你何必怕我真对他不利呢。” “少废话,你到底放不放人。”秦婉初竖起眉毛厉声问道。 崔季桓看她一脸严肃,眸光鲜明的模样,配上这一身朴素衣衫,竟一时有些风发意气的女将军模样。他愣了愣笑道:“秦婉初,你说为什么明明你不施粉黛,素衣束发,却仍旧在我心里胜却刚刚那些盛妆罗衣,风姿妖娆的美人儿呢?” “神经病。”看来跟他纠缠下去也是无用功,她不能让庄清和带伤在外风露一整夜,转身便要离去。 崔季桓快步上前拦住了她:“要我今次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看他眯着眼泛出一脸的桃花欲望,秦婉初警觉的躲开:“如果条件是让我牺牲一夜的话,你就不必开口了。” “呵,我不会再用重复的方式对待你的。”崔季桓忍不住好笑,“当然了,如果你真愿意投怀送抱,我也不会拒绝。” “恶心。” “秦婉初,管你怎么看我,总之,今时已不同往日。乱世之象,瞬息万变,我不管庄清和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但我今日不妨给你透个底,我欲意图这天下,成算已在我胸中,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放下从前种种芥蒂,我这儿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崔季桓想杀秦婉初又杀不掉,毁不掉又得不到,那种心情一直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如果这辈子这个女儿未能臣服于他,似乎得到天下都会缺失了些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对我说这种话。”秦婉初无语至极,“你是用你的盲肠思考事情的吗,觉得我会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 “我总要问问你嘛。”他笑着说,“反正你若不同意我就把你和庄清和一起毁掉,毁不掉,我也迟早会将你禁锢在我身边,秦婉初,这辈子你怎么逃得脱我的手掌心呢,嗯?!” “我的心情倒没你复杂。”秦婉初冷笑,“崔季桓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叫你身首异处。” 崔季桓大笑起来:“真有意思,看来,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冤家啊。” “让开。”秦婉初大力推开他,一脸怒气的冲出去了。 她深知庄清和被困城外的情形有多坏,战不能战,退又无法退,身负重伤,又无粒米可果腹;而她在城内俨然已在无形中成了崔季桓左右庄清和的棋子,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回到九清城临时搭建的军医营中,她满腹心事的整理着那些架上的药草,充鼻的药草味令她越发烦躁,但突然她又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可以逃脱的方法,既然自己无法让崔季桓打开城门,但总可以逃脱崔季桓掌控去到庄清和身边吧,至少这样,不会让庄清和太过被动的由崔季桓牵着鼻子走。 ...... 夜晚渐深,四下俱静。 起义军趁着夜色撤出九清境内,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是他们必须完成,谢云昭和宁玉尘都很明白,庄清和能为他们争取到的仅有今晚。 眼看撤离就要完成,派去探查消息的探子回来禀报了九清城的情况,说了崔季桓拒不开门,不迎激战一天的所有将士归城,反给庄清和下了死命令,不全歼起义军便不得归城。 听罢了这消息谢云昭和宁玉尘都呆住了,马背之上,月夜之下,谢云昭的表情处在半阴半明里,看不真切,但宁玉尘能感觉得到他很不爽。 “这个崔季桓什么玩意儿。”宁玉尘咬牙切齿忍不住啐了一口。 “当初上唐派军进攻我郡河州,此人因叛逆罪被贬为大头军,但仍在战场上十分活跃,后来又还能被天启帝召回上安,再任重职。”谢云昭说,“可见其能耐。” 当时也好在崔季桓只是一个大头兵,不能任重职,否则只怕也早在战场上认出谢云昭了。 宁玉尘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认可谢云昭的说法。 “本来收复了九清团回朝复命才是正理,如今非揪着我们不放,可就算真能将我们覆灭于此,也不能消灭掉郡河的起义军啊,反而徒添刀兵,给百姓能创伤,这崔季桓是不是脑子有病。” 宁玉尘叹了口气:“王爷这回只怕是有得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