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时辰,从傍晚到深夜。秦婉初在一楼大厅等得直打盹,但每当楼梯上传来响动,她又会立刻警醒过来,她一直默默数着,会议过程里一共渐续离开了五路人马。 而这些叛军代表之中她没一个熟悉的,只有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她认出来了,正是赵楚平。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在云河州时叶千茗是怎么跟她说的了,只大概记得好像赵楚平也加入了某路叛军,而这次他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叛军代表,但他却中途离开了...... 随着赵楚平的最后离开,秦婉初就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从三楼下来,禹县酒楼打烊关店,庄清和显然提前作了准备,估计是暗中给了掌柜的好处,在整个酒楼安静下来之后,连跑堂的都离开了,漏夜寂静的风从门外吹来,这里几乎除了无人之地。 只在秦婉初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坐着,就着窗户外那轮清透如玉般明亮洁白的月亮,她怅然一叹,马上就要子时了,中秋就要过了,月儿虽然还是圆的,但终究心情不一样了。 她有些熬不住了,起身去蹲了个茅房,回来的路上她盯着天空里那轮空明圆月有些发怔,一时大意便跟前方来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肩膀坚硬得跟金刚石一般,她痛得弯腰叫出了声,他伸手扶来:“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看向那人,这位将军模样穿着打扮的男子竟然脸上戴着一个笑脸铜面,陡的在夜色下看去,倒将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却并没有注意到她抬头间对上的那双眸子沉寂中翻涌出骇浪,他僵硬着四肢定定的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动作。 显然谢云昭并没有料到出来方便的时候会碰上她。 而她也没有想到全酒楼空无一人的时候还能在走廊里撞上人。 秦婉初看到他被自己撞掉在地上的一块玉牌,便弯腰拾起递给他,扫眼见玉牌上刻了一个李字,她笑了笑:“将军是起义军的代表吧。” 谢云昭:“......” 他一直梦寐以求跟她相见,可从李静如和秦修然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和近况之后,他将这张铜面戴在了脸上,他知道,他想见她,他又怕见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偶然,这样令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遇上她,而她显然已对他毫无印象了。 他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出自己的脖子僵硬得像是退化了一般,也不知道她究竟看没看出来他点了头。 她凑上低声说:“你别紧张,我是天字军的人,哦对了,我是应儒诚王的要求在这外面替你们把风的,会议进行得怎么样了?” 问完最后一句她就后悔了,因为那句显得多余,一个把风的下属有什么资格过问会议的进程。 但谢云昭哪里需要她做这多余的自我介绍,谎话连篇,漏洞百出,还一副自鸣得意,窃以为自己不可能被看穿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 “已经结束了。” 毕竟如果会议没结束,他就是再憋得急也不可能中途离开,这场会议瞬息万变,宁玉尘是无论如何也需要有人随时能接应他的机变的。所以他也是会议一宣布结束就赶紧先来方便一趟,因为秦修然叫了他们几个留下,应该还有其他话要说。 “结束了?”秦婉初一怔,提着裙边便跑掉了。 谢云昭看着她慌天火地的朝他们开会的那个房间奔去,她等了一个晚上,是为了在旁边默默陪伴庄清和吗?! 他捂着胸口,心脏那里又有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秦婉初推门进去的时候,十三路叛军代表已经陆续离开完了,空荡沉寂的屋里只有几个她比较熟悉的人—— 庄清和、庄荣渊、秦修然和宁玉尘。 庄荣渊是会议结束大家走完才出现的,他让沈玉华先行离开了,为避人应该今晚很多叛军代表就会连夜启程离开。 “哥。”秦婉初见都是熟人也就没有拘谨直接朝秦修然跑了过去,拉着他胳膊问,“还顺利吧。” 秦修然点头:“一切都还好,结束了。” 庄清和眉头微微一紧,他并不知道她来了,想到谢云昭他眸色深沉:“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来。” 正这时,谢云昭回来了,默然站在旁边看着他,庄清和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秦婉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今天是中秋节啊。” “......” 大家都沉默了。好像大家都忘了今天是过节,庄荣渊忙道:“对呀,今天是中秋节,倒是难得能聚得这样齐哈。” 秦婉初把带来的篮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篮子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