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三月二十三日。 好容易收拾好一切,把路线也都计划好了。阿七却从军机处那边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容妃死了。 庄清和抓着阿七的衣领:“你说什么?前几日你们探听消息不还说朝中一切正常吗,她怎么会突然......” 阿七低下头,说:“属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说是因为老毛病头天晚上睡下,第二天就没再起来了,皇上好像还挺难受的,追封她为皇贵妃,以皇贵妃之礼下葬。” 秦婉初跟庄清和对视了一眼,秦婉初道:“看来当初那封来信,她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才让你不要轻举妄动。” “她是不想我去救她,而害了自己。”庄清和胸口一阵闷痛。 “还有一件大事。”阿七又说,“赵家被灭门了。” 两人抬头皆是一惊,阿七说:“而且赵家几个重要的人都死得极惨,整个赵府血流成河,上下几百口人,连个畜生都没有生还的,便是比之前的......” 阿七看了一眼秦婉初才继续道:“还要惨上好几分,而且最奇怪的是朝廷的人发现本应该被关在狱里的赵楚良,头颅竟出现在赵府血河里,而尸身又还在狱里。” “什么人做的?”庄清和皱眉。 “难道不是天启帝?”秦婉初反问。 阿七点头:“如今就是所有人都在暗中议论啊,说赵楚良才被关进狱里,赵家主也不过被训斥了几句,紧接着赵家就遭了这么大殃,一个活口都没有啊,这灭家的手段很像两年前的立春血案,所以又有人暗中掀起舆论,说就是天启帝在排除异己......” 秦婉初看着庄清和:“难道你不觉得是他?” “如果赵楚良已然被下了狱,可见皇帝就已经把握住了赵家,实没有必要还做如此凶残之事,你不觉得这反而是有人在故意想往天启帝身上泼脏水吗,不过他身上也够脏了,不差这一件。” 庄清和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太阳:“只是可怜了容妃,我竟从始至终不知她早已身陷险境。” “如今想来,只怕当初在望江楼见你那面之时她其实就已然有所预感了。”秦婉初说,“只是她不肯牵连你罢了。” 庄清和点头:“你说得没错,她说她会想法子帮我们将赵家解决,还说那可能是她最后能替我做的事,我竟都没有觉察,如今想来也是我过于大意了。” “但好在天启帝好像并没有要追究她的问题的意思,也给了她体面,想来天启帝也并不能实证你就是她身后的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容妃应该是被天启帝逼着自戕的。”庄清和说,“天启帝是个傲慢的人,不容身边人的背叛,容妃也一定致死不愿说出我来,所以宁可选择一死。” 秦婉初握住庄清和的手,她知道他很难过,其实她也很难过,虽然跟容妃见的面很少,但那个女子的模样神情笑容,至今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清楚那种为自己喜欢的人赴死的觉悟,就像当初谢云昭将她死死关在门内,不肯让那些贼人踏是进一步是一样的。 院里一时沉默下来,但这时却又听远远的传来马蹄声,伴着一声清喝:“圣旨到,儒诚王接旨。” 三人皆惊,这个时候皇上竟然会下圣旨给他?!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谢云昭立在船头吹着笛子,他已经很少有这样闲暇悠然的时候了。 只是他记得以前伴舟出游,如果吹笛子的话,秦婉初一定会靠在他肩头上静静的听,一曲罢,她会很捧场的鼓掌。 然而如今,一曲罢,只剩无限哀思与沉静。 宁玉尘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笑着说:“想你那个心上人了?” 谢云昭收了笛子没有说话,宁玉尘叹了口气:“你也查清楚了,她可是早在秦谢两家出事后三个月就改嫁给了儒诚王,如今人家是儒诚王侧妃,你听我一句,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因为庄清和救了她,她不得已才嫁给他的。”谢云昭眉眼一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眼时她和庄清和在皇陵那边,我会去见她的。” “你要见她?”宁玉尘翻了个白眼,“见了她你要说什么?说你事隔两年终于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如今要回来接她了?喂喂,搞搞清楚啊,人家已经再嫁了,两年过去了,说不定孩子都能跑了。” “我查过了,他们还没有孩子。” “所以呢?”宁玉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可事情已经过去......” “玉尘。”谢云昭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回去向大人禀报吧,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