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和倒并不是维护顾师,知道顾师是背后挑动一切的那个人时,庄清和也对顾师的好感转了一个弯,但是他不想秦婉初因此事激动失了心智,况且顾师花费这么多年岁布这样一个局,为人太恐惧了。 为友,固然万事皆好,若是为敌,庄清和也未必是顾师对手。 所以秦婉初适时离席,也许对她是好的,有些事庄清和不想当着秦婉初的面问,怕得到肯定答复时,她会更加难受。 顾师怔了一下,看向庄清和,庄清和笑了笑,说:“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不妨就从当年朱帝去世后说起吧。” “你什么意思?” 庄清和确实没有将顾师查得很彻底,但是从刚才顾师告诉他们的事情里,再加上几分猜测,庄清和大致也能弄清一些事情。 “您说当年并没有人知道传承图的事情,可朱帝去世后传承图却还是不胫而走,引得天下相争,得传承图者得天下这样的谣言,也是那个时候风传出来的吧。” 庄清和说:“您之前说得够多了,不如现在换我来说,如果说对了,您老只管点头;若是说错了,您尽管指正。” 顾师坐回原位,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若我猜得不错,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他说道:“庄氏篡位你恨他的所做所为,但偏偏你一人之力又动摇不了什么,秦谢卫三人又对他十分信任,你只好设法找到卫氏将庄氏谋位的真相告诉他,有可能你当时还跟他说了庄氏必不会留他性命要他与其多加小心,不如说动秦谢二人一起反他。” “但当时的卫氏显然不信你,或者说他不全然信你,甚至觉得庄氏不可能真的会下那种狠手,你眼看庄氏统一中原在即,便开始四下散播传承图的流言,希望借天下人利欲熏心之手阻挡庄氏一时。” “这样的做法确实高明,诸方势力为夺传承图奋勇而起,战事因此而又延长了好几个月,但果然庄氏是忌惮卫氏的,担心一朝自己的事败露卫氏不满会起夺位之心,于是便想设计杀了卫氏。” 顾师眯了眯眼,看着庄清和,他端起旁边的酒杯仰头一口尽,随后笑了,说:“看你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周始帝的模样!他年轻的时候虽然没有你生得玉树临风,却也如你这般心思剔透,聪明无比。” 这还是庄清和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像周始帝,他皱了皱眉,表情里有些难懂的意味。 “你说得很对,简直就像是你也亲身经历了一般。”顾师叹了口气,“不过当初朱帝病重,传位遗书是我亲自替他写的,所以在公布之前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朱帝真正心意的人。” 庄清和一怔,看向顾师。 顾师点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冒出来的猜想,别怀疑,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你......其实跟庄氏是一伙的?”庄清和震惊地站了起来。 顾师撇嘴:“谁跟他一丘之貉。怪只怪我当时大意做错了一件事,我之前说庄氏对我不设防,其实不是的,是我对庄氏不设防,他在下属们的怂恿下早已在朱帝病重时起了异心,知道我贴身伺候朱帝,必然朱帝的很多心思我最清楚,所以刻意请我饮酒套我的话,让我无意间说出了遗书的存在。” “等我那场酒醒的时候,他已经毒杀了朱帝,拿着遗书凑到我面前说......” 顾师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庄清和眉头也紧了紧。 “这既是你的字那就你来改,将卫氏改成庄氏,不难吧。” 他将刀架在顾师的脖子上这样说。 顾师摊开的双手微微颤抖,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仍难以平复当时的心情,他捂着脸声音微弱:“是我,是我亲手篡改了遗书,做了他的帮凶。” “我不甘心,所以在给四姓那四张传承图的时候,给庄氏的那一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顾师笑道,“我后来将一切告诉了卫氏,可卫氏却怎么都不愿相信,甚至还臭骂我一顿,反而以为我起了异心,倒将我给告到庄氏面前,那个时候的庄氏已是上唐之主,试问岂能容我。” “卫氏愚蠢,庄氏起疑,我也怒了,反过来挑拨了庄氏对卫氏的戒心,让庄氏误以为从前朱帝就暗示过有立卫氏为帝之类的话语,所以才有了后来庄氏在涂江一战故意困死了卫氏的事,而我知道庄氏对付完卫氏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提前带着卫氏的后人,跑路了。” 顾师冷笑了一下:“说起来,是我从一开始就对不起卫氏,后来在天下大定之后,其实头几年周始帝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但我不甘心一切就这样结束,凭什么我要背负心理包袱沉重的过一辈子;周始帝却坐拥天下,成了人人爱戴的明君,于是又偏执的将秦谢两家拉入这仇恨的漩涡中,也是我对不起秦谢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