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充满期待满心欢喜的新婚到满目疮痍遍地血泪的灭门,原来只需要一瞬间,这天堂到地狱的路如此之短暂,令人措不及防,甚至连一丝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秦婉初晕倒前只觉得天晕地眩,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是死亡的感觉,隐约间听到林舒望的叫喊声,看见那抹春猎当天见过的颜色...... 留在谢府收尾的十来个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惊动到羽林军,毕竟夜防也不是他们所巡,而且按照上头人所说,今晚巡夜的所有军卫都已经打过招呼了,无论城中什么变化,都不会有人找上门来。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舒望中午还在谢家吃的宴席观了礼,说起来灌谢云昭的酒里也有他的份。 不过因下午还有公事,他只喝了一小口酒就离开了,但到下午整个人还有些不得劲,询问了御医才知,自己不知何故误食了化功散。 这药对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药量达到一定程度可让人至少八个时辰内失去力气,若药量再大一点,恐会半身不遂。 好在他只喝了一小口,御医给开了点药吃了后就没事了,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今晚本不是他值勤但就是心里有些慌,便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大概心中疑窦越来越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谢府门口,这才发现异样,有机会召集人手前来相救,可惜他还是来晚了,满地的尸山血海,便是出身武门,他自问也没见过这样血腥可怕的场面。 “放开她。”林舒望瞪着那人,“束手就擒,否则......” 话还没说完,那些黑衣人反而杀扑上来,一时与一队羽林军们战成一团—— 双方厮杀,难解难分,黑衣人们显然低估了林舒望的能力,虽不及全盛之谢云昭,但轻松制杀好几人,也不在话下。 一时黑衣人们有些慌了。 林舒望摸了一把脸边新伤口,哼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林将军。”雨夜里又是一声清喝,只见几把油纸伞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然后是京兆尹张大人趁夜疾来。 “下官接到打更人报案,真没想到竟有凶徒趁秦谢两府办喜事行凶,一路行来简直触目惊心。” “凶手就在此处,张大人既来了,还不快将他们都抓起来。” 张大人一声令下,一队官卫冲过来,柄柄长枪朝着那十来个黑衣人,那些人眼见失势,便立刻扔了手中刀剑束手就擒。 张大人的人将那些行凶者个个绑起来带走,连带着晕倒的秦婉初也不例外。林舒望一惊:“张大人,她是秦家三姑娘,谢府的新嫁娘,是受害者。” “林将军没查过案吧。”张大人却眯眼一笑,“秦谢两府没一个人活下来,却唯独她没死,那些黑衣人为什么不杀她,你不觉得奇怪?” 林舒望一时怔住:“......许是我来得及时,他们没来得及动手,又或者他们见色起意......” “林将军,试问整个上安城谁不知道谢家嫡女才是真姝色,这秦家三姑娘便是再漂亮的新嫁娘,那些见色起意者更不可能放过的还是谢家嫡女吧,为何独独留她,依下官看,她也是这场屠杀的参与者。” “荒谬。”林舒望怒喝,“说她是参与者,张大人是糊涂了吧,试问天下哪有女儿谋害家人亲夫的。” “呵,林将军还是太年轻,我不与你计较。不过她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无论如何也是要跟我回趟大牢的,秦谢两府三朝元老,此案也一定是移交圣上亲裁,究竟如何,到时自有说法。” “倒是林将军,无令出兵,是不是要想想怎么跟上面交待。”张大人冷哼一声,也显然没有要跟林舒望在这事上纠缠下去的意思,一甩衣袍冒雨离去了。 大雨冲刷着谢府的重重腥味,也冲刷着林舒望此刻复杂难过的心情。突然一道精光闪过脑际,那些黑衣人面对羽林军的包围都敢冲杀,为何面对比羽林军弱了一半不止的京兆尹军卫,却束手就擒没有丝毫抵抗呢?! 他带着人赶紧离开了谢府,第一时间确实是该赶紧向上头禀报实情,再多疑窦也得从后再处理,而现下是找机会加入到此案审查中,最好可以把秦谢两府尸首处理的权利弄到手。 几波人马来了又走,大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所有人都在这场暴风雨里悄悄熟睡着。 许久,一个穿着蓑衣戴斗笠的人影在上安大雨的街道里出现,他慢慢朝谢府而去,轻松推开了谢府后门。 呵,满院的血腥味,大雨也冲不去。京兆尹的人根本也没有尽心办事,不然即使是冒雨也该来收尸的。 他一路潜进府,在众多尸海里翻找,终于,在新房外找到了那一抹醒目红衣,他把谢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