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十八块是吧。”宁向星掏出两张大团结,拿在手上。
穆原皱眉,但是看了一眼宁向星的眼睛,就不说话了。
他家媳妇手里的钱,是没那么好掏走的。
林长胜眼前一亮,立刻朝前走了一步,高勤业拉都拉不住,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愠怒。
宁向星在对方的手碰到钱的时候猛地收回来,林长胜猝不及防,直接给宁向星来了一个鞠躬。
“你的衣服裤子,我们赔得起,那我们穆原同志的外套你是不是也该先听听报价呢。”
宁向星眼底闪过恶意的光。“物品有价情义无价,这可是饱含我深深的兄弟情的一件礼物,我攒了三个月的钱和票,才凑够布料,又请人帮忙做成衣服,我的情意你付不起,那就赔付一下我三个月攒的钱,
不多,我一个月工资三十二,你算算你要给我多少。”
林长胜不敢置信:“那破衣服要九十六,你当我傻啊。”
“那你这脏衣服要我赔十八块,你当我傻啊!”宁向星站起身来,他不高,那只是相对于穆原。
“你耍我?”林长胜反应过来,宁向星根本就不想赔钱,刚才就是故意耍他的!
“我可是城里派来的、”
“哪个单位,来,你说,哪个单位把你派出来了,你却把一颗良心和脑子一起放在单位没带出来,我打个电报叫人给你送来。”
宁向星的话,对于林长胜来说,是需要反应几秒才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的。“你说我没脑子没良心?你敢骂我?”
宁向星顿时觉得无趣,就算心疼穆原,继续和这种傻子耍嘴皮子也没成就感,于是准备加大刺激。
他要逼这个傻子先动手。
那后打的可就能算防卫了。(不适用于现代社会。)
宁向星尖酸刻薄到底。“行了,都是吃国家饭的,谁比谁高贵,难不成你还是资本主义那一套?想占便宜搜刮民脂民膏?
我告诉你这件事就算你停手了,我也不会停了,我这个人呢别的不多,邮票多,钢笔多,信纸也多,不把你这种队伍中的败类拉下来我就不是人民的垫脚石!”
“你这个贱、”林长胜啊啊一声,要冲过去给宁向星一拳头!
“够了!”高勤业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将人往后扯:“这件事确实是你无知在先,你下来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来跟人打擂台斗嘴皮子的,
要是林先生知道你这样,肯定会严厉批评你!”
林长胜听到叔伯的名字,蔫巴了。
嘟囔了了一句那我衣服怎么办?
“自己洗啊怎么办,难道你真要学那坑蒙拐骗做派?”高勤业意有所指,既是在骂林长胜也是在点宁向星。
毕竟他更大言不惭,报价三个月工资,真好意思说,哪有一百块左右一件的衣服。
这宁向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这既然是我们农机站里发生的矛盾,我们也都是大男人,就不劳烦妇联的同志过来调节矛盾了,越调节越糟糕可不合适,你说对吧,这位妇联的宁同志。”
咬人的狗不叫的时候看着老实,一旦有动静,攻击性还真不小。
可惜,宁向星对付狗都对付出经验来了。
“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男是女啊,毕竟披着男装的皮嘛……我是说这么有男子气概肯定看得出来是男人,
看我,被那位同志恶心一下连话题都说歪了,我的意思是面对欺凌讹诈的行为,每一位民众都有见义勇为的权利,
我只是见义勇为,面对恶势力绝不低头,难道这不是每个公民应尽的社会义务吗,这位从城里来的同志。”
就算你攻击性不小又怎样,连你一块刺激!
高勤业的话被加倍伤害后丢了回来,那份愠怒再次拔高。“我已经让林同志不要计较了,你是准备继续挑事是吗?
田主任,你不管管这件事吗,要是影响了我们城对镇的帮扶行动,以后你们镇批不下车,这位妇联的同志不知道管不管……”
高勤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宁向星又坐回去了,异常的乖顺。
而且,田主任为什么一直在看宁向星的脸色?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你们是习惯了所有人都要在你们面前低头,既然这样讲理是没用了,省报见,哦,你后台有人是吧,林先生……
省城有姓林的领导么,没事,不知道的话到时候去了再说,你们继续吵,我去请个假,看看这位林先生是谁,如此好的神通养出来的下属都这么唯我独尊顺我者昌呢。”
“姓宁的我很给你面子了!”被戳中最后的底牌,还是这种看不起的、阴阳怪气的嘲讽语气刺激,林长胜终于蔫巴不下去了,直接就要过来揍宁向星。
宁向星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之前怎么挑衅反骂对方都没真正动手,快要动手了又被姓高的拉回去。
只要自己找个角度假装挨打了一下,只要一下…假装的…
“砰!”
一条长腿,在林长胜扑过来之前先一步踹出去,那双四十六码的大脚紧随其后又补上了两脚。
宁向星一怔,他家穆原这么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