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了将近三十年,余国栋的公司终于在红港上市。
敲钟那一刻,余国栋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一阵天旋地转,余国栋身体垮了下来。
“余总,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有谁会做急救的,赶紧过来搭把手!”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余国栋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慢,视线也渐渐模糊。
耳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幽远缥缈。他抬起手,努力要抓住眼前的一切,却抓了个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国栋睁开了眼。脑子昏昏沉沉,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霉味儿,身下硬得硌人。不对!我不是在红港吗?公司上市,我去红港敲钟……脑海中的记忆一幕幕袭来,只停留在他昏迷的那一刻。
余国栋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视线扫视一周,顿时惊呆了。
泥土搭建的墙壁,上面贴着不少报纸,似乎是用来堵住裂开的缝隙。墙上插着一根木楔子,挂着一本黄历。
1988,农历戊辰年。再往上就是随处可见的屋顶漏洞,甚至能看到外面的光线。
余国栋呼吸有些急促,眼前的一切很陌生,隐约又有点印象,好像是三十年前自己跟大哥住过的房子。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很真实,这竟然不是梦!他回到了88年,那个青涩又有些冲动的年纪!
余国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人生百味几乎尝了个遍,短暂的激动过后又平静下来。
重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但同时有更多的机遇摆在眼前。
起身走了出去,外头阳光很刺眼,余国栋抬手挡了一下。视线中的一切渐渐凝实,他突然愣住了。
那个为自己遮风挡雨,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高大身影,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余国栋身体颤抖,艰难地张开了嘴。“大哥,是你吗?”
听到余国栋的声音,那个身影转过头。
“回去睡你的,别在这里添堵!”
确实是大哥,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自己在梦里听到过很多次。
一瞬间余国栋热泪盈眶,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大哥。
这是自己的大哥,从小到大一直让着自己,好东西也总会留给自己。
余国栋还清楚地记着大哥说过的话,“这个家就咱们兄弟两个,长兄为父,以后大哥会照顾你。”
后来大哥为了给自己攒盖房子的钱,到工地做泥瓦匠,被意外落下的楼板给拍烂了脑壳。
这件事成了余国栋一生的遗憾,如果不是因为那句“长兄为父”,大哥何必这么辛苦?
院子里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满脸横肉,双手叉腰漠然看着兄弟俩。
另外一个麻花辫年轻女人揪着衣角低下头,视线不时偷偷瞄大哥两眼。看得出来,麻花辫女人对大哥还是有意思。
只听满脸横肉的女人说道:“余国庆,今天老娘就把话撂在这里,五百块彩礼一分不能少,别人有的东西我们家春芳也得有。”
“还有你那个酒鬼弟弟,结婚以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你瞅瞅他那窝囊样,我看他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料!”
大哥用力推开了余国栋,一脸为难道:“婶儿,五百块钱彩礼我暂时拿不出来,我兄弟也不能走,他现在还不能自己挣钱。”
余国栋记起来,这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是邻村的田秀英,麻花辫女人叫王春芳,也就是大哥的初恋对象。
可惜后来因为彩礼钱成了别人老婆,这是大哥一辈子的遗憾。
重生一回,余国栋绝对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抹了一把眼泪,凑到田秀英跟前。
“婶儿,钱不是问题,不过你得给我大哥一点时间。”
田秀英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就凭你大哥那副窝囊样儿,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上哪里弄钱?
你该不会是要去抢钱吧?”余国栋一本正经道:“违法的事情咱肯定不能干,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五百块彩礼一分不少,嫂子的嫁妆也全部包在我身上!”
余国栋高考落榜深受打击,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几个月都不出门。
除了借酒消愁啥也不干,都快活成了野人。
田秀英当然不会相信一个酒鬼的话,不屑道:“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德性,别说给你一个月,就是给你一年你也赚不到五百块钱!”
这时大哥也反应过来,赶紧把余国栋拉到一边。“你瞎掺和什么呢?这是我跟春芳的事情!”
余国栋笑道:“大哥,你信不信我?”
余国庆本想呵斥两句,看到余国栋清澈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弟弟好像不太一样了。
下意识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信你,你说要做什么吧?”
余国栋凑到大哥耳边悄悄说了两句,大哥听了有些吃惊。“你确定这事儿能成?”
余国栋严肃道:“关系到大哥的终身大事,做兄弟的怎么能随便拿来开玩笑?放心吧大哥,保证你跟嫂子能成!”
余国庆将信将疑,还是按照余国栋的安排走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