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肃卿神色有些愣怔,足足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他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
尽管他魏肃卿也没把握能抗衡即将打来的秦军。
但能被姜震宇如此礼待,的确是头一次。
“……属下,定当不负陛下所望。”魏肃卿朝着姜震宇深深俯首。
“哎,你这在大街上,成何体统?”
姜震宇说着,便上前一把扶起对方,“还有,下次就不要称自己是什么属下了,你现在是朕的臣子,该称一句‘臣’才对。”
不得不说。
如果是之前的姜震宇,其实对眼前的魏肃卿是看不上的,哪怕对方十几年前便入了景王府,是他的潜邸旧臣。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幕僚而已。
但最近这些天,姜震宇也的的确确看到了魏肃卿的能力。
虽然那些谋划未必上得了台面,但的确有用。
有用,这就够了。
至于能不能拿的出手,那就不是他当下需要考虑的事情。
在如今这种局势下,用这样的人来想办法抗衡秦风,正是最合适的。
“你与其对朕感恩戴德,倒不如替朕好好想想,如今我大乾这半壁江山,四州之地,该如何利用起来才好?”
姜震宇扶起对方之后,便转身朝着远处的人群指了指,道:“就好比这些百姓,如今人心都还算向着大乾,但怎么才能让他们全心全意的与秦风相抗,这是朕眼下最头疼的事。”
“这……”魏肃卿也顺着姜震宇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禁有些迟疑。
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想利用治下四州的百姓来与秦风所率领的数十万大军相抗,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就必然要玩阴招。
一旦事情走漏风声,那便有适得其反的可能性。
“陛下,臣的确是有办法,不过,可能不太光彩。”
犹豫好一会,魏肃卿最终还是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
姜震宇当即精神一振。
不光彩?
这有什么!
这天底下,不光彩的事情多了去了,还差他们这一桩么!?
“无妨,一旦打赢了秦风,未来史书上怎么写,还不是朕说了算?而若是打输了,你我君臣便是必死的结局,又何必在乎史书上怎么写?”
姜震宇一挥袍袖,极为利落的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完。
终于是有了几分帝王才该有的豁达洒脱。
但下一刻。
还没等魏肃卿反应过来,就听姜震宇又是语气一变,低声道:“不过,最好是能让咱们打嬴,你能想到的办法,再不光彩也无妨,哪怕死十万、百万、千万百姓……”
“只要能保住我大乾国祚不灭,这一切都值得!”
“你,可明白!?”
姜震宇这话说完,便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魏肃卿。
一时之间。
魏肃卿有些哑然。
“臣的法子,其实也不难……”
他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对姜震宇道:“其实,只需要勾起百姓们对秦军的怒,这便够了。”
“勾起百姓的怒?”姜震宇微微皱眉。
“就像陛下在国都城,在舆论上对秦风进行打击一样。”
魏肃卿本想说‘编造谣言’,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
但意思是一样的。
姜震宇只是愣了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咱们搞些事情出来,故意把黑锅扣在他们头上?”
魏肃卿再次默然。
姜震宇见状,便立刻会意了。
“……不错,不错,这个法子倒是真能将四州百姓都调动起来,齐力抗秦!”
“只要搞出来的事情够大,够让百姓们愤怒,到时候,秦风就是有百万大军,也敌不过四州军民齐上阵!”
他越说越是振奋。
甚至,说话间便已经想好了,该如何下手给秦风扣这一口黑锅。
“按说,即将入冬,百姓们手中的秋收粮,都已经屯好了吧?”姜震宇望了魏肃卿一眼。
魏肃卿愣了愣,而后只觉浑身悚然。
“陛下,这!?”
他有些骇然。
即便南方皆是水乡,鱼米丰足,可稻谷种在田地里,也只是一年两熟,上半年的粮食基本只够上半年吃,下半年的粮食也只够下半年吃。
绝大多数百姓是完全存不下粮食的。
倘若姜震宇要在百姓们的口粮上做文章。
这可就是在逼百姓们走上绝路。
“朕问你,你只管回答就是。”看到魏肃卿脸上的惊骇神色,姜震宇略微有些不耐烦了,“眼下抵御秦风南下最是重要,其他事情,都是次要。”
魏肃卿面上抽搐了几下。
但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江州知府升任之前,曾将江州今年的大小事务呈送上来过,秋收粮食如今都已经入了百姓家中粮仓,但今年南方水患频频,收成很不好。”
“收成不好?”
姜震宇闻言当即眉头一扬,面露喜色,“这收成不好,对我们来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