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站在他对面的王振顿时心中一慌。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放心。”
“军国之事,你不懂,本王不怪你。”
姜震宇微微挑眉,随手将茶盏搁到桌上,轻轻捻起茶盏碗盖,在茶碗边沿剐蹭着。
语气也带了几分轻漫。
“本王也知道,秦风这个人确实很会打仗,但奈何他识人不明,当初投在了姜雨薇的麾下。”
“而姜雨薇这女人,又是个眼皮子浅显的货色。”
“现在他们两人,一个成了昏君,一个守了孤城。”
“没有大乾供应粮草,他秦风想守住拒北城,千难万难。”
“没有秦风镇守边关,她姜雨薇想坐稳皇位,也是痴人说梦。”
姜震宇放下手中碗盖,语气越发得意:“只要秦风一死,本王就立刻把她姜雨薇与北莽西凉合谋的消息放出。”
“堂堂大乾国的皇帝,居然与北边的蛮子暗通款曲,只为了谋害当初自己亲手逼反的忠良。”
“这个消息一旦传开。”
“姜雨薇这个皇帝,可就当到头喽。”
“一个皇帝。”
“一个镇北王。”
“当初夺嫡赢了本王又如何?现在,不还是被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姜震宇再次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在喉间化开,顿时一阵回甘。
他忽然低头,看着碗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又捻起碗盖,一把盖在茶碗上。
就像即将被合围的拒北城。
…………
几日之后。
拒北城。
镇北王府。
由于登基大典还没举办,眼下秦风虽然已经自立建国,但他的名号暂时还是沿用的‘镇北王’。
就连王府的门匾,也是继续用着,没有更改。
王府议事厅内。
此时,气氛尤为沉闷。
只因为一封来自大乾国都的情报。
“江存中,江首辅……”
“因犯言直谏,被皇帝杖毙于午门前……”
“而后曝尸荒野,不许江家子嗣为其收尸……”
秦风表情逐渐凝固。
手上这封信,也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情报里的‘犯言直谏’,说的恐怕就是江存中为他鸣冤吧?
姜雨薇这女人,真的疯了么!?
江存中历经三朝,为乾国呕心沥血数十年,若说谁是真正的国之柱石,在秦风看来,这位老首辅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如此一位绝对意义上的忠臣。
姜雨薇竟然将对方杖毙,甚至还将对方曝尸荒野,不许家人收尸。
这个举动先不说对国家未来的影响。
光是眼下对百官、对百姓们的三观冲击,那也是极大的。
从今往后,谁再想为这个女帝陛下办实事,恐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有没有老首辅江存中那么硬了。
就连江存中都难逃杖毙,那其他人又怎么敢再为姜雨薇卖命?
“这狗皇帝!果然长了一双狗眼!分不清谁忠谁奸么!?”
杨破军最先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尽管他不是乾国人,对江存中没有什么感情。
但武将死战,文臣死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历来忠臣犯言直谏,贤君受之,庸君无视之,明君听而改之,唯独昏君不一样,怒而杀之!
而这,不正是此时的姜雨薇吗!?
“江首辅身为三朝元老,又忠心辅国数十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悲。”
赵黄庭微微喟叹。
他是儒将。
武能上马杀敌,文能下马安民。
对于文臣死谏这样的情节,他的感触显然更深一些。
“姜雨薇这恐怕不只是怒而杀人这么简单,老首辅替我说话,她便将老首辅杖毙午门,曝尸荒野。”
“那旁人若是也替我说话,下场只怕不会比老首辅好到哪去。”
“不出意外,现在大乾国都多半已经是风声鹤唳。”
秦风沉声说道。
他低头继续扫向情报,再往下的消息,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乾国那边,现在也已经对拒北城关闭了一切贸易通道。换句话说,他们这是想对咱们断粮。”
轰!
此话一出,众将顿时炸锅了!
断粮!?
“这——”
杨破军瞪大双眼。
都是带兵打仗的,他哪能不清楚粮食的重要性,姜雨薇搞的这一手断粮,着实让他惊呆了:“那狗皇帝这么狠毒?咱们只是自立,又没打她!”
“更何况拒北城可是在大乾的边境线上!”
“咱们现在还在替她挡着北莽跟西凉的数十万联军!”
“她现在断粮,这不是想故意围困我们吗!?”
话说到这。
杨破军只觉得全身血液往脑袋里冲,呼吸也不自觉变得粗重。
心中怒火也止不住的翻涌起来。
“王爷!”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