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容氏一家人,庆生的大部队重新回到了院子里,一边轻声议论着,一边陆续上了楼。偶尔有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射过来, 却始终没有半个人稍作停留, 最终依旧还是那个熟悉的服务生一脸恶狠狠地过来下了个逐客令。
容川既然已经离开,韩应自然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念头。即使面对对方的恶言恶语,也懒得再加理会。他几步出了门, 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容川离开时身边人那股让人心悸的低气压, 始终让他有些担心。前思后想的考虑了一阵,正打算着找个离容家别墅最近的酒店定个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有人冲着他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喂!你等等!”
韩应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很快认出了对方:“诶?你不是今天的寿星吗?我来的仓促, 就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不好意思啊……你找我有事吗?”
“……礼物?”女孩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容川的……朋友吧?”
“恩。男朋友!”
“……好吧,那就是了。”
女孩被他毫无遮拦的自我介绍打败了,想笑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明显, 于是咳了两声, 开口说道:“今天之前我给容川打过几个电话想约他早点来,打了好几天却一直联系不上,后来就听我妈说,容川最近一直被家里人给关着,掐了网线,电话没收,所有的通讯方式都给切断了。我问是什么回事,我妈也不是太清楚,就说好像是小潘阿姨无意中翻到了容川的微信,还有一些上网记录,发现他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所以才把他关了禁闭坚决阻止他和这些人再来往。我还奇了怪了,容川平时爱瞎闹,三交九流的朋友都不少,小区门口的保安都能凑在一起刷火锅,小潘阿姨怎么这次这么激动,本来还想乘我生日审审他,看是不是在外面交了什么奇怪的女朋友,结果……呵呵呵……”
“老子哪里奇怪了?”韩应面对这种评价也不是很开心,眼睛瞪了瞪。
“性别奇怪啊!”女孩忍俊不禁地抿了一下嘴:“没想到容川还挺时髦的嘛,好几年没见他谈恋爱,一谈就谈个让全家人鸡飞狗跳的。”
“你够了啊!同性恋惹你啦?”
“喂,你别敌友不分啊?”女孩赶紧表明立场:“我是无所谓啦,这么多年的死党,容川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我还挺高兴,而且你长得也挺帅的不是?……可是小潘阿姨和容伯伯那边就难办了。小潘阿姨多厉害一个人啊,我爸他们几个说到潘琳谁都得竖个大拇指。而且更难搞的是容伯伯,你别看他今晚一直不说话,他这么些年在政界里混,厅长可不是白当的,有心要治自己的儿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你跑来和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呃……”女孩像是踌躇了一下:“本来这些话是不该和你说的,不过我和容川也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了,之前我谈恋爱他也没少给我打掩护,现在就当投桃报李,就过来给你送点情报。刚刚回去的时候我听我爹说,容川前段时间一直为了不想出国的事和家里人拉锯战,今天这事出了,容伯伯好像明后天就准备强制把他给送出去了。刚才还电话过来问了我爹几句办材料的事呢。”
“什么?”
韩应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这段时间以来那些没有回复的短信,始终接通不了的电话,终于在这一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容川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云淡风轻,脸上带笑的样子,这些藏在身后的艰难博弈,一个字都没有和他提起过。他原本还在为了对方的无限期思考,半中玩消失心塞不已,可眼下,心里却都是五味杂陈的喜悦和难过。
“喂!你别傻站着啊,我和他姐关系也还不错。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我可以帮你托他姐传个话,免得他要走了,你们连个告别也没有……”
“告别个屁啊!”
韩应抽了抽鼻子,一个转身已经开始沿着小路飞奔:“有什么话老子亲自去和他家里人讲,还有,你挺够意思的,今天就不谢了。等我搞定这事,过一阵生日礼物给你补个大的!”
容川是在凌晨一点左右感觉到院子里的异动的,这让他在警惕之余,也难免有些诧异。
这片别墅区虽然屋院错落,看上去十分开敞,但住户非富即贵,安保措施向来外松内紧,平素里就算是窜进来了一只野猫,也逃不过层层叠叠的红外监控。可是如今,窗帘布上影影绰绰晃动着的浓重阴影和院子里桂花树枝桠间发出的不自然的哗哗声,显然已经打破了惯有的平静。
这样的场景难免让容川想起小时候曾经听自家姐姐容璇说过的一个恐怖故事:一个女人半夜忽然听到窗户被扣响,迷迷糊糊的起身,开了窗户以后睡眼惺忪的看到窗户外有人冲她笑,顺便问了个路。女人口齿不清的把问题回答完,拖着沉重的身体重新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之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折腾了好一阵也没睡着。过了一阵,她才浑身冷汗的骤然坐起,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房间明明就处于整栋楼的三层!
容璇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在小小容川的心里留下过难以磨灭心理阴影,导致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旦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以后,对着黑暗中的窗户,凡有风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