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根无形的针从空气之中直插心口,最初是带着一点酥麻感的惊愕,很快的,尖锐的刺痛感水波一样扩散到四肢百骸,让韩应连眼瞳也跟着抽搐起来,亲热都顾不上了,结结巴巴地确认了一遍:“小衍……是谁?”
息百川眼睛里仿佛有雾气,对他的发问置若罔闻,蛮横地低着头试图继续吻他,韩应侧开脸勉强躲了两下,推着对方的肩膀硬生生的把两人之间拉出段距离,瞪着双眼自虐式地再次求证:“老子问你话呢!小衍是谁?“
气急败坏的低吼让满屋子的旖旎风光尽数消散,眼前那张一直醉迷着的表情像是也因为这嗡嗡的震动声而困惑起来,沉默了很久,息百川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像在哄着小动物一样低声笑了笑。
“小衍乖,别闹了啊。”
这声安慰如此唤缠绵悱恻,配着嘶哑低沉的声线,像是在空气里撒了一把上好的春、药,一屋子的荷尔蒙都在飞升。韩应喉结上下滚动,对着这铺天盖地的性感攻势只觉得浑身发软,连推挡的力气都少了几分。
失落带来的短暂平静让求欢对象会错了意,很快的,息百川重新低下头来开始亲吻他的脖颈,在他身体上不断抚摸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够了啊……我说,你他妈够了啊!”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已经足够韩应把“小衍”两个字扔进脑海中的搜索引擎挖根溯源——几个月前在中抓圈内闹得轰轰烈烈的裸、照事件,八卦楼里早已经把各个当事人的相关资料八了个底朝天。谢正衍三个字作为哑笛无声的真名实姓,一早就在漫天飞舞的绯闻之中现了原形。韩应原本还勉强存了个管他是猫是狗,先打完一炮再说的心思,忽然间觉悟到“小衍“这个昵称背后指代着的真相,一腔热血瞬时从下半身转移到了头顶。
拿错了剧本本来已经够晦气了,结果居然还是给哑笛无声那么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十八线low货做替身。韩应满腔热情被浇灭,对着眼下的亲热只觉得打脸,眼见肃声警告无果,咬着牙将还在他身上悉心温存的对象狠狠一推,翻身坐起就想下床走人。
刚挪到床边拖鞋还没穿上,腰间忽然被紧紧抱住,才被推开的息百川居然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满脸情、欲地试图重新把他压回身下。韩应被缠得太紧,挣了几下没挣开,干脆反手抓着对方的衣领直接滚向地面,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息百川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反复缠斗着的动作终于安静了下来。
韩应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趔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约炮生涯至今,突发状况经历过无数,然而即使在炮、友家中,搞到一半因为动静太大而被隔壁房客亲自敲门示警,也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如此糟心。
巨大的装饰镜离床不远,想来是酒店方特意为了前来酣战的情侣之间特别做的情趣设计,韩应抬眼看着镜子中裤子被扯到一半,满脖子青紫,浑身狼狈的自己,越想越是生气。
“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愤懑之中他也没心情怜香惜玉,连拉带拽的把眼前的肇事者从地上扯了起来。息百川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状况外的样子,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却像是根本撑不住,哼声笑着顺势就靠向了他的肩膀。
韩应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也顾不上修正这些细节,扣着对方的腰一路拖向浴室,扔进浴缸之后,直接把花洒拧到最大,冲着对方的头顶就是一阵狂喷。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冰冷的凉意迅速把浓烈的酒气冲散,息百川被浇到浑身发抖,本能性地想要躲开,肩膀却被死死压住,一直到被飞溅的水沫呛到阵阵咳喘,韩应才把手里的花洒一扔,拎起他的衣领咬着牙一字一顿:“现在清醒了吗?知道老子是谁了吧?”
息百川慢慢把头抬了起来,朝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细细打量了许久,半晌之后,表情似乎有些惊异,继而才像是又是失望又是厌恶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半夜的激情旖旎和后半夜的僵硬冰冷构筑成了一段十分荒谬的体验,让房间里的两个人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冰火两重天。韩应心下不忿,又舍不得真的摔门就走,把息百川从浴室里重新捞出来草草擦拭扔回床上后,靠在窗边十分郁闷地抽完了半包烟,直到天色泛白才恨恨地把自己摔进了大床的另一头。
这一觉睡下去并不安稳,梦境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外加温度偏低的中央空调让他中途朦朦胧胧的抽搐惊醒了好几次。等到最终意识彻底清醒,打着喷嚏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地上,脑袋的地方靠着个抱枕,一条毯子半垫半盖的缠在腰上,把他裹得像个蚕蛹。
窗户前的遮光布已经被拉开了大半,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洒进房间,空气中有细微的浮尘在飘荡,伴着淡淡的松木香。韩应抓着乱蓬蓬的头发望着天花板,脑补了一下晨光之中息百川起身给他塞枕头盖毯子的画面,也顾不得去琢磨对方脸上的表情会是怜惜多一点或者厌烦多一点,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已经迅速变得愉悦起来。
躺了几分钟,他慢慢爬起身,眼见柔软的大床上空无一人,掀开的被单里余温尚存,忍不住跳上床去打了个滚,脸颊发烫的贴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