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容山隐伤重,温月主动提出在西镇多留一日。
多姆土司欢喜极了。
他们本就是看重恩情的部族,那日温月持刀救下的人里,还有他偷溜出府的小女儿,多姆心里感激,无以为报,只能尽情奉上最甘甜的瓜果以及最肥美的牛羊,热情招待贵客。
多姆土司是个好客之人,哪知他的侄子阿林比他更好客。
他要亲自去招待这位保护西镇的神女!
阿林特地骑了马厩里最健壮的大宛宝马,换了他们部族最华贵的衣袍。戴上瑟瑟珠挂饰,腰佩翡翠弯刀,精神抖擞来见温月。
当刚吃过早饭的温月,看到那一张笑容灿烂的脸时,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难怪多姆土司的侄子这么热切,原来阿林就是那个曾经有眼无珠搭讪过温月的纨绔子弟!
温月邪魅一笑,拍了拍腰上的弯刀:“阿林郎君是来见阎罗王的吗?”
阿林吞了吞口水:“……”看来小神女是真的信奉阴曹地府啊!
他狂摇头,下马,毕恭毕敬行礼:“神女误会了,上次同你攀交是我的过错,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温月抱起那一大包阿林递来的葡萄干,摇摇头:“负荆请罪就免了,我本来就没生气。”
阿林眼睛一亮:“那神女同意我闲来无事找你聊聊天吗?”
温月从包袱里翻啊翻啊,找出一枚青枣,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我与你有什么好聊的?”
阿林早被那一晚温月杀敌的风采所折服,觉得那些镇民们说得不错,温月就是天神委派下凡救世的神女!眼下神女放个屁对于他来说都是香的。当然,神女不食人间烟火,不会做这么不文雅的事。
阿林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还笑呵呵递上另一张脸恳求温月接着打。
阿林诚恳地说:“神女,你昨夜杀敌的英姿一直令我念念不忘,我想和你学刀法。”
温月当机立断拒绝:“不行。”
“为何?是神女觉得刀法乃家传秘术,不可教授他人吗?”
“不是。”温月吃得腮帮子鼓鼓,“是我没空。”
阿林失落:“那不学刀法也没事,神女是第一次来西镇,我带你四处逛逛吧?”
温月爱吃爱玩,这个倒可以答应。
她刚想点头,却不知容山隐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阿月。”重伤的郎君忽然幽幽出声,喊她回魂。
那一双冷漠的凤眼,藏在冷冽的风中,在对上阿林的瞬间,可以看到他激荡不止的杀心。
阿林抖了抖,他本能后退一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跑什么?他为爱迎难而上不可退缩!
温月回头,看到容山隐,惊讶地喊:“山君,你不待在屋里好好修养,出来做什么?”
容山隐很配合地轻轻咳嗽一声,不胜娇弱,企图以此激起妹妹的同情心。
他知道阿林不是良配,不允许这些存有狼子野心的小崽子亲近妹妹。
谁让温月,是他,亲手养大的白菜。
于是,郎君略带敌意地盯着阿林,轻声说:“我的伤口有些疼,兴许又该上药了。”
温月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我来看看。”
说完,她转头和阿林摆摆手,说:“今天没空和你出门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阿林知道他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西镇了,他不想放过这个能和神女共处的机会。
阿林急忙大喊:“没事,我也可以帮忙山君上药的!”
容山隐见他不识趣,剑眉拧得更深,声音更冷,像是糅杂了冰屑的雪水,临头浇下。
“不必了,我的伤处隐蔽,不方便外人窥视。”
阿林沉默。
那个,大哥,你这话不就伤人心了么?不方便他一个男的窥视,难道方便神女察看吗?
一瞬间,阿林恍然大悟:干!山君莫不是……情敌吧?!
不管是不是情敌,阿林都输得很彻底。
他被容山隐和温月拒之门外,只能席地而坐,想着亲近神女的后招。
然而,阿林蹲坐在房门口绞尽脑汁想半天都没想出来什么好法子。
可房内却适时传出男子那令人面红耳赤的闷哼,以及女子担忧的哄劝。
温月:“你且忍忍,我是第一次。”帮人涂药。
容山隐:“无碍,你上吧,我不觉难受。”
温月:“真的吗?那我开始动了。”挖药开涂。
容山隐:“嗯……尽量慢一些,动作轻一些。”
温月:“昨日你不这样啊,今日怎么就受不住了?”
容山隐:“兴许是昨日的时间短一些……”涂药的时间。
这一番话,听得阿林目瞪口呆,潸然泪下。
他本来还抓心挠肝想进去一探究竟,看看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下,阿林听了一会儿壁脚,明白过来,含泪离开。
不必问了,都是男人,他懂的!
而屋内,耳力敏锐的容山隐,听到阿林踉踉跄跄离去的脚步声,于暗处,微微勾了下唇角。
他逼退阿林,心安理得。
毕竟遇到一点小事就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