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午时,刑司押17人于郊外,等候处斩。17人犯均已验明正身,等候监斩官发号施令。
午时三刻,监斩官掷下令牌,刽子手挥刀斩人头,刹那间,血流满地,人头滚落,一具具无头尸横七竖八倒在刑场,等候收殓。
监斩官吩咐了几句后便离开,几个刽子手聚在一起,若无其事得喝着酒,吃着肉,对周围的尸体血污视若无睹。他们本就靠这个营生,能做了这一行的都不是普通人,若是心肠太软,八字太弱决绝坚持不过三天。
有收尸队来收尸了,拿着尸袋,装殓17具尸体和17颗头颅。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也算是衙门的差人,操此营生,看似百无禁忌,其实也有其中的门道,规矩和禁忌。
行刑地临近乱葬岗,乱葬岗上乱葬,埋着如山的尸骸。
尸入尸袋,被掷入一个提前挖好的土坑,随后洒入大量石灰后动土填埋。
收尸队一共六人,为首得叫杨宇杰,刚满37岁,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孑然一人。
石灰撒下,尸骨无存。杨宇杰念念叨叨几句后,便填第一锹土,而后别人跟着他忙活起来。
风呼啸而过,周围野草沙沙作响,似是人语那般。杨宇杰看看四周,催促道:“手脚都快着点,干完赶紧收工。”他知道这地方多得是找不着路的死魂,天色一晚他们都会出来。
白虎从城东抓来一个人,他带着捕快衙役亲自押人,一路上走街过巷,有意招摇。
人押回刑司交给赵龙后,白虎独自去见展昭,秦正养伤,这段时间府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展昭处置,只是不升堂问案。
展昭在自己房中,因明日他休值,所以便早早换下官袍,穿了蓝色交领束腰袍,此刻正坐桌前,品读史书,其手旁还放着一壶热茶和一只茶杯。
“咚咚咚。”外面有轻轻的叩门声。
“请进。”展昭道。
门开,来人居然是哑女莫离,身穿一青碧色布裙,乌发叠鬓,饰一银钗,她站在那里,楚楚动人,身段婀娜,眼神哀婉痴缠,似是藏着什么,令人心生好奇。
见是她来,展昭也不放下手中史书,只问一句:“你找我何事?”
莫离看着展昭,眼神带痴带缠,看似疏离实则勾人,她款步走来,从衣袖中取出一香囊,递给展昭,又指指自己,其意明了。
事到如今,这莫离在展昭眼中虽不至于说是洪水猛兽,可也是底细未明的可疑目标。他不会因为她是弱女子或者她的容貌而轻纵她,也不会将个人情绪代入。
展昭瞄一眼那香囊,都不细看,只问她:“这是给我的?”
莫离使劲点头。
展昭也不温笑,拒她道:“你可知香囊是女子送于自己中意之人,形同信物可并非寻常物件,岂可胡乱赠人。你且赶紧收好,等日后送给你的中意之人。”
莫离眼神黯淡下来。
展昭又说:“我手头还有事情,你也不便在此多留,快回去吧。”他说话时候直白注视她,那眼神不带任何喜好。
或许莫离还想再纠缠,可是白虎已经到了,他看到莫离在展昭房中,且房门未掩,便直接走进来。
“你退下吧。”展昭下命令给莫离。白虎也瞟她一眼,这两人无形间施加的压迫感让莫离浑身不适。
莫离心不甘,情不愿离去,出门时候还多看了一眼。她不能言语,那番举动下的心思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
展昭放下史书,问白虎:“怎么了?”
“我们排查郭利达周遭关系,果有所获,还牵连到了米商刘通,也抓了一个可疑的,此人为米商刘通做事,且深得刘通信赖……”白虎说至此处,展昭给他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咱们出去说吧。”展昭说道。
白虎点点头。
于是,两人辗转走到水塘边小亭附近,那边视野开阔,若是有人想要偷听他们说话,也难找藏身之处。
“这边果真清静,想不到如今在府衙说话还得这般小心,提防隔墙有耳。”展昭说道。
“是啊,这些天这些事只要细想便觉不寒而栗,越是往深处查便越觉得底下是泥潭一片,深不可测。”白虎说道。
“说说那米商刘通吧,你都查到了什么?”展昭问白虎。
“刘通本地商贾一个,与郭利达交情匪浅,暂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他这个手下近来私藏了大量毒药毒物,属下问他毒药毒物来自何处他含糊其辞,又问他要留作何用,他居然想要嚼舌自尽,幸而被我们阻止。”白虎说话,展昭在旁,认真听着,也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关键刘通或还牵连着郭利达,而郭利达就牵连着那“火药案”,而此人在刘通手下做事,那他和这桩案子究竟有何联系?
“不论此人与那晚“火药案”有没有关系,他私藏如此大量毒药毒物便是触犯律法,必得严惩。”展昭说道。
白虎点头,又说:“我已经嘱咐赵龙必要时候可用些手段,只是莫伤人命,务必让此人吐出肚子里的那些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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