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府门前几个站值衙役看到展昭,他站在门廊下,低头,手攥着一玉佩,良久未动,似有所思。
一束残阳落在他的官袍上,那官袍之红色烈如火焰,艳如鲜血。
官袍耀目,脸庞却在逆光中,衙役此时也不敢冒失上前。
最后,还是他自己走下台阶,询问衙役:“赵初焰可曾出府?”
“回展大人,娘子已经出府,大概午时时候。”衙役回话道。
赵初焰午时出府,就是说她离开书房后哪里也没有去,连翠翠那边也没有去。
展昭心道:她此时在做什么?可还在生我的气?随后,再不犹豫,脚步匆匆,直奔青山。
路上,展昭偶遇两个小娃娃,一手牵着爹,一手抓着娘,走在两人中间。他情不自禁多看几眼,嘴角挂着笑容,心头满是甜蜜。
原来这等平凡的生活他也可以如此憧憬向往,原来他也是个普通人。
往前走,又路过“桂记点心”,那可是平津城的点心名店,点心里的“祖师爷”。其招牌点心便是莲花饼餤和茉莉花酪。展昭自己舍不得买这价格昂贵的点心吃,可是赵初焰喜欢,他就舍得给她买。
桂记点心的掌柜亲自给展昭打包点心,还硬给了两人份的巨胜奴,并且亲自送展昭出店。
拎着几盒点心,他又买了两份红枣饮子,一对红豆耳饰,直至双手满满,才满意而归。
夜幕初降,展昭上山,见小屋漆黑,未有掌灯点烛,心头顿时一阵疼痛。
未有责怨,未有不满,展昭稳步入小屋,放下手里东西,自己默默坐了一会,而后便往山下去。他要先找着赵初焰,而后再说其他,或者他应该唤马彪出来,也好一吐心中苦闷。
刑司衙门此时一切如初,一片静寂。秦正在书房用过晚饭,而后又在书房处理各地公文,点灯熬油,眉头紧锁。苏先生本也在他身边相助,却因为身体尚未复原,所以便回房休息了。
平津城今夜无风无月,眼下,街市正是热闹,酒楼饭店食客往来,络绎不绝,而妓院乐馆也开门迎客了。
马彪拎着一壶酒,踉跄走在路上,他可是那些掌柜老鸨眼中的香饽饽,一路上可是被他们殷勤追着,撵着。可是他今天可无心这些,他要赶着赴约,去和展喵喵喝酒。
到了约定的地方,马彪惊奇,那“良家小馆”就是一小破楼,门面还不及“八方客”一半,更不要提“醉仙楼”这等地方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而且,屋顶还是茅草屋顶,今晚这般天气,要是一会下大雨,指不定还要漏雨漏成什么样子,难不成到时候他和展喵喵还得打着雨伞喝酒?
马彪不明白展昭为何选择这么一个破地方,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这么抠门小气;或者这小馆子也能做大席面或者有什么不传手艺?
“良家小馆”倒是有个高高楼,那是“逸养楼”,是家客栈。
马彪摇摇头,虽心头不愿,可到底和展昭有约,只能来之,安之了。
小馆里也有不少食客,东家是一对中年夫妇,见到马彪便说道:“马庄主,快请去楼上,展大人已经到了。”
“哦!”马彪应了一声,提着酒壶上楼。
那楼梯窄,每走一步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马彪心道:真是个“好地方”,别让爷爷一脚踩出个坑来。
到了楼上,马彪看见展昭,此处只他一人。展昭正站在窗前,面朝对面“逸养楼”,紧盯着一扇窗。
“看什么呢?”马彪问展昭,找了中间一桌,放下酒壶,一屁股坐了下来。
展昭转过身来,脸上不见往日神采。马彪看出他有心事。
“若不是你约我,我才不来这地方,还真是个小馆。说吧,找哥哥来什么事?”马彪直截了当问他,省得看见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弄得他自己还难受。
“想找你来和我一起喝几杯。”展昭也坐下,拿起马彪的酒壶就给自己酒杯里倒酒。
“你看你这个样子,你说没事谁信啊?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都应你。”马彪道。
“真得没事。”展昭一口饮尽杯中酒。
马彪觉得这一回恐怕是真出什么大事了,心不由就提了起来。
“可是为了刑司遇袭那事?不是已经将犯人游街示众了吗?”马彪问展昭。
“是啊。”展昭答道,又倒酒一杯。
“哎,展喵喵你不是叫我出来看你喝闷酒来了吧?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想要急死哥哥我是不是?是衙门里的公事吗?”马彪逼问展昭,眼下烦恼得,急躁得倒变成了他,仿佛是他有事似的。
“不是。”展昭答道,又喝一杯。
“那就是私事?”马彪又问。
展昭放下酒杯,还看马彪一眼,马彪知道他说对了。
“什么私事?你和弟妹吵嘴了?”马彪试探问他。
“展昭不吭气,眼里憋着一丝苦楚。
“哎呦,可是让我猜出来了。这算是什么事?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没有听过吗?不过你们是因为什么吵嘴?”马彪问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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