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不是展昭的心意。
屋外,鸡鸣一次。
屋内,残烛一支。
展昭饰发带冠,着官袍,整仪容,随身携剑,蓄势待发。
赵初焰托腮坐,满目担忧,满脸不满。
“怎么就不要我在你身边,我是累赘吗?”她道,其实也底气不足,只是依然不甘不愿。
“今日凶险,这知州衙门必要见血光。” 展昭稳稳说道,不急不慢。
“今日凶险,你还不要我在场,可见我确实是个累赘。”赵初焰道。
“我只是不愿意你见那等血腥场面。”展昭道,赵初焰心下一抖,原本那不满怨气顿然退去。她终懂了他的用心。
“好,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后衙乖乖等你。”赵初焰道。
展昭喜她这样为他善解人意,两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他本伸手欲来抚摸她脸,谁知她面上带羞,居然自己挡着脸,站下一旁,还说:“这个时候你还是专心些吧,那伙人现在估计正磨刀呢,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个,还是小心谨慎面对。”
比起她刚才的善解人意,展昭似乎更喜欢她现在的羞涩,她的窘迫,她的失措,她分明心中有十分爱意,可是表现出来得恐怕也只有五六分。
“展大人,展大人,外头人都到齐了。”外面,李之和在叩门。
这知州大人来得可真是时候。
展昭本欲再和赵初焰说几句,如今听到李之和扣门传话,便急去给他开门。
赵初焰也站起身来。
门开,李之和以一身官袍模样现身,甚有官姿官态,看样子这知州今日是要搬出老底来和李福海较量了。
“展大人,都到齐了,44人,一人不差,都在知州衙下候着。”李之和道。
“嗯!”展昭点头,回头看看赵初焰,而后提袍走。
鸡鸣两声。博州死静的夜下并不平静,“唤云楼”那边此刻也炸了锅,因为守夜的保镖发现了屋顶死去的同伴和被点穴的同伴,随即,他们一起涌向“李福全”房中。只是,任凭这般穷凶极恶之徒使尽手段也难解李福全身上穴道。
再看知州府衙这边,偌大地方,燃着火把,44听差衙役已然到场,只是身穿差服得还不足一半,其他一半都着常服。
他们也不列位站班,或两个,或三个,或一群站于府衙,毫无仪态,就像是在外头菜市场那般随意。
展昭,李之和来得快,恰见到这一幕。
展昭在前,负手站,未出声,先打量一遍这知州府上众人。
一衙役杵着“杀威棒”,双目紧闭,身形摇晃,看样子是睡熟了。
几个衙役在交谈。
“大人叫咱们这么早过来,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这说话的衙役着常服,看样子是个农夫。
“谁知道呢?大人说若咱们还记得自己官职身份,若咱们还想着博州好起来,便在鸡鸣之前赶到,如今鸡鸣两声,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神神叨叨的……”这说话得看衣着做派倒像是个杀猪买肉的屠夫。
“真希望博州能好起来,尽管那绝无可能。”有人说丧气话了,还是个穿差服的。
展昭很有静气,能稳得住,也不主动露出声形,也不打断这场面;可是那知州李之和可稳不住了。
李之和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偷眼瞥瞥展昭,而后用力“咳咳”了两声。
众人闻声回头,见是自家大人到,且着官袍,摆足了气势,似是与平日不同;而且,在他身前一步还站着另一红袍“官家”,看起来极有来历;其一双“厉目”灼灼,在那燃燃火光映衬下更显不凡。
于是,众人心中皆有一结论:博州城果然是来了真得“贵人”,这一次,博州或许有救。
“大人!”众人向李之和行礼。其实,他们心里此时敬得,畏得都不是李之和。
“你们还不都站好了,这等模样成何体统。”李之和发恼了。
众人听令,哄哄闹闹一片,各自站好位置,而后迅速噤声。
李之和看着展昭,下面就是他该他出场,自报身份了。
适才负手而站,展昭有意无意地将宝剑“杀生”藏匿遁形,眼下,又有意无意将“杀生宝剑”示于众人。展昭心意也不是任何人都可看懂看透。
“诸位!”展昭开口,既有官态,也不乏江湖之气。
“在下刑司衙门展昭,奉命查察李福海为祸博州之事。经我这几日明察暗访,终查清真相。”
“李福海为祸博州,杀人害命,祸害百姓,贪污受贿,巧立名目,中饱私囊,迫害朝廷官员,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今日,在这知州府衙,展昭就要拿下此人,交于朝廷,以律法治罪,不知诸位愿否助我一臂之力?”展昭问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虽人人心中有一杆秤,但是对于刑司衙门,对于刑司展昭却都如雷贯耳,又信又敬;而这博州城对于那作恶多端,伤天害理的李福海也是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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