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除了温遥月,皆着盔甲,周身覆着一层寻常人难有的凛冽气质,是见过血才有的。
盔甲沉闷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倒是格外突出。
驿站外有人驻足远眺,见到她们,面上露喜,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前。
“哎呀,将军,你们可来了。”
“你们之前还说三日后便归来,我想着就在这里等着,嘿嘿,可算等到了。”
突然,她目光一转,眼含惊艳,有些结巴:“这,这位姑娘是?”
温遥月微微一笑,向她行了个礼,轻声道:“温遥月,得缘半路同将军一路。”
女人赞叹道:“姑娘模样生的可真好看。”
温遥月浅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移开目光手脚利索的帮燕鹤清接过马绳,边牵着马边道:“热水,饭菜都备着呢,都是热乎的,将军还有诸位战士们尽管吃便是。”
“唉,小四,还得是你啊,够体贴的。”有人笑道。
被叫做小四的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多岁,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哪有,各位剿匪已是辛苦,我们做这些不足挂齿。”
“多谢!”燕鹤清道了一句,抬脚正要跨上去,突然身子一顿,回头看向温遥月。
温遥月一愣,看了看四周,确定这位将军看的人就是她。
她向前几步,抬头,疑惑,“将军。”
燕鹤清:“先吃饭?”
温遥月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落座。
温遥月坐完后发现不太对劲,她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分了三桌。
她和燕鹤清单独坐在一桌。
她呆了一会,觉得有些尴尬。
隔壁两桌现在已经喝起来了,聊起天。
只有她们这一桌,将军面冷,拿着酒杯,一言不发。
温遥月不知为何又开始有点紧张,她觉得将军这个样子像极了给她教导医学的老师,她不自觉的挺直腰,坐姿越发端正。
她与人的交往实在少之又少,她不知道如何讨的人趣,也不知道怎么说一些好听的话,干脆便不说话,以免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
她自己想着自己的事,却突然听见身旁有人出声。
“很紧张?”燕鹤清手指搭在茶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光淡淡的落在温遥月身上。
温遥月回神,抬眸直视她的双眼。
燕鹤清手上的动作一顿。
温遥月诚实道:“有些。”
燕鹤清垂眸,又问:“怕我?”
手中的茶杯算不得多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瓷杯,颜色黯淡,手感也不好,燕鹤清目光落在上面,手也跟着不自觉的摩挲。
“将军威严,少有人能够在将军前面镇定自若,遥月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会感到,但要说害怕。”
她抿了下唇,燕鹤清抬眸看她。
“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怕的,但是后来知道将军是保护国家的大将时就不怕了。”
温遥月唇畔带笑,眼神有些回忆,“将军是个好人,我以前知道的很多将军都是好人。”
前世,她那个世界的人民解放军就是好人。
因此,她对军人永远都有一层滤镜。
燕鹤清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秒,突然道:“我不是好人,我杀了很多人。”
温遥月目光平静,缓声道:“将军杀人是为了护人,护自己的国,遥月身为朝阳国人,亦是将军所护之人,遥月觉得将军是个好人。”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世间对错本就不由世人所批判,被将军所护之人觉得将军是好人,被将军所杀之人认为将军是坏人。”
“不过是世人利益不同,将军只需问心无愧便可。好人坏人,将军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燕鹤清握着茶杯的手蓦然收紧,沉沉的看了她几秒,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菜上的很快,不算多好的菜,但温遥月口腹之欲要求不高,能吃就行。
再加上快一日未食,她也是有些饿了。
可将军没动手,她一时也不好动手。
将军是主,她是客,主人尚未动手,客人又怎能先动。
燕鹤清道:“吃吧。”
她们两人吃饭的姿态都是极其雅致,温遥月虽然饿,可动作间依旧不急不慢,细嚼慢咽。
与她们相比,隔壁两桌就颇有些狂野,抢菜,动作快速,嘴张的贼大。
小四目光在她们这两桌上停留几秒又移向两人一桌,她们两人吃饭实在赏心悦目。
温遥月饭量不大,便是饿极了,吃一碗也就吃不下,她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燕鹤清到底是个将军,她饭量很大,她吃了三碗,桌上的菜也都被她吃完,丁点也没浪费。
温遥月能理解,这碗不过一个成年人手那么大,习武之人又是极其费精力的,吃的多也是自然。
燕鹤清放下碗筷,看了温遥月一眼,道:“你吃的太少。”
女子食量本就大,可温遥月才食了一碗,对她来说确实是少了。
温遥月没有反驳,只是解释:“小的时候,身体不好,食物于我如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