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传至,城内的守军士气不可避免地衰弱,再加上宋军的攻城器械齐备,刘平老而弥坚,又最擅长这等攻坚大战,一座后世让河东、鄜延两路兴叹数十年的坚城,竟然在短短的五天内一举而破。
这颗楔子一拔掉,陕西与河东的联系再无阻碍,接下来沿无定河向西,一路攻打过去的行动,便是顺理成章。
眼见着一杆杆旗帜伫立在代表银夏之地的沙盘上,别说州衙上下官员目光火热,就连须发皆白的杜衍都忍不住来回转悠,兴奋得难以入眠。
自安史之乱后,河西走廊沦陷于吐蕃之手,期间虽有张议潮归唐,然也是有名无实,至今河西一直陷于外族政权,倘若今朝能够收复,不仅利于当代,更将名载史册,千古流芳。
在这种功勋的驱策下,不数日,宋军已经立于石州城头,而前锋军更是早早攻下了夏州城的两座外围防线。
“中军在石州休整一日,兵进夏州城!”
“夏贼李德明,坚守城中!”
“党项各族来援!”
“高继宣破卫慕部援军!”
“狄青破野利部援军!”
围点打援,是极为常见的战术,灭了援军,便可毁了城中守军的希望,破城也不再是难事,所谓“外无必救之军,内无必守之城”。
如此宋军分工明确,陕西四路军队由刘平统领,猛攻夏州城,河东路如狄青、高继宣、王凯、苗京等将领分头出击,阻截援军。
“报!兴灵有援军开拔,已入瀚海!”
正在捷报频传之际,一个消息的传入,令众人脸色沉下。
兴灵的援军即将抵达银夏了。
“来得这么慢?是不是后方人心不定,故意拖延?”
“不!恐怕是李贼故意为之!”
“党项人断了贸易后,无法自给自足的缺陷一下子暴露出来,仓底已经不足以连续供给征发起来的大军,调用得早了,粮草就会供应不上!”
“西贼要想跟我军拼命,必须要卡准时机,只有在合适的时间点上召集全部兵马,才能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一举将我军击退,安定银夏!”
“现在从瀚海赶来,加入战场,正是好机会!”
当看清楚了这点,包括狄进在内,也给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奇思妙计了。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就是拼兵力、拼军备、拼补给、拼士气,战事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就需要临阵的将领随机万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正是这个道理,狄进、杜衍都是反对天子授阵图,限制前线将领发挥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当然也不会远程操控,而是给予前线最大的支持,令众将毫无后顾之忧地发挥最强的战力。
“可惜,李德明的身体看来是撑下来了,至少在这个关口,他不会死……”
开完了一天的会议,狄进回到屋内,刚刚放下让人费神的公事,林小乙入内,奉上拜帖。
“哦?”
军国大事当先的关头,等闲的拜帖可递不到自己面前,狄进展开,目光一扫,就露出喜色:“请他们进来!”
两道相貌俊逸,乍一看上去颇有几分相似,但细细观之,气质却大不相同的身影联袂而入,正是展昭与白玉堂,到了面前,抱拳行礼:“狄三元!”
“请坐!”
狄进微笑着请他们入座,三人的接触时间其实并不长,彼此却不见外:“两位来得正是时候,江南大局已定了?”
展昭从怀中取出信件:“这是包县尊的书信,请狄三元过目!”
狄进打开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语出赞叹:“不愧是希仁,弥勒教经他的搜捕,此番是遭到重创了!”
相较于“金刚会”盘踞在京师,“组织”更喜欢经营地方,而江南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弥勒教主亦是“组织”中地位极高的称号成员“世尊”,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司命”一脉的研究,为“世尊”加固宗教信仰,“世尊”则为那些研究人员,提供世俗的支持,双方互助互惠,形成良性循环。
不过贼终究是贼,无法与官府正面抗衡,只是以前隐蔽得当,默默积蓄力量,直到京师之中,为了抓捕“长春”,“世尊”交予“锦夜”的好手几乎全员覆没,却有一人重伤逃走,正是外号“宝光僧”的方元觉。
此人一路躲避官兵追杀,硬生生逃回了江南,恰好遇到包拯,闯入一场凶杀案中,方元觉自作聪明,还想利用包拯,却被很快识破,籍此为突破口,撕开了弥勒教的关键伪装。
待得展昭和白玉堂回到江南,有了这两位左膀右臂的协助,包拯势如破竹,打得弥勒教措手不及,于一月之间,接连捣毁了七处据点,缉拿传教者上百人。
白玉堂如此骄傲之人,都露出由衷的钦佩:“‘世尊’遇到包县尊,那当真是碰到克星了,这老狗连连逃窜,狼狈不堪得很呢!”
展昭道:“可惜,虽然捣毁了关键据点,还是未能擒获此獠,被其逃遁!”
狄进目光微凝:“弥勒教遭此重创,必定深恨希仁,你们离开,他身边可还有足够的护卫?”
展昭道:“请狄相公放心,包县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