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战场突发沙尘暴,飞沙迷眼,阵形大乱,夏军乘机反扑,辽军大败;
第二次攻夏,则是李谅祚继位后,萧惠败给李元昊,却又根本看不起这个年轻的夏主,轻敌托大,一路行军,营地不扎下,甲胄不穿戴,直往西夏腹地冲,结果中途遭到夏军突袭,再度惨败,其子还战死……
嗯,战死的正是萧慈氏奴,也是怜惜萧惠儿子战死沙场,辽兴宗才没有怎么责罚萧惠,下诏释免其罪。
现在这位养尊处优的萧慈氏奴,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亲卫,化作血污的尸体,堆在宋人的堡寨中,颤抖半晌,呻吟着道:“你们宋人,要与我大辽,开战么?”
相似的话语,语气已是大不相同。
之前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满是威胁,笃定了你不敢再战;
此时则满是惊怒交集,甚至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惶恐与不安。
你真的要战?
狄进淡然开口:“萧将军这话,我却是不太懂了,辽人盗匪三番五次侵我边地,我边军将之剿灭,只是安边守地,又非耀武扬威,谈何全面开战?”
“不!不是这个意思!”
萧慈氏奴赶忙摆手:“本将军可没说全面开战……”
狄进不再用契丹语跟他对话,开口唤道:“刘军议!刘军议!”
不远处的刘六符其实早就干呕完了,只是背对众人,面容复杂。
站在大辽的角度,他应该对此事义愤填膺,但站在个人角度,他又深恨萧惠这等契丹贵族不将自己当成同僚对待,那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甚至动手打骂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对待奴隶。
所以在目睹萧惠的亲信萧十四领军战败,竟被宋人全数诛杀,尸体还垒起来展现武力后,这位汉族辽臣的内心深处,竟然升起一个念头:“死得好啊!”
而听到呼唤,刘六符直起腰来,歉然地走了过来,拱手道:“外臣失礼,还望狄经略、杨走马见谅!”
狄进不以为意:“这群无恶不作的盗匪,就在此处了,贵国如果要将尸体带回去,可于明日派来人手,若是再迟,为了避免疫病传播,尸体将被处理掉。”
刘六符嘴动了动,最终挤出一个字来:“好!”
萧慈氏奴还想再说什么,刘六符却已经拉住他的袖子,有了这个台阶,萧慈氏奴只是咬牙切齿了一番,怒甩袖子,转身离去。
狄进也不相送,开口道:“经过此番见面,杨走马可有感触?”
身后的杨怀敏终于恢复了言语功能,低声道:“老奴觉得,辽人……辽人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凶恶可怕?”
“说得好!”
狄进颔首,微微一笑:“请杨走马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杨怀敏熟练地弯了弯腰:“哎呦,这哪能用请呢?狄相公尽管吩咐便是!”
狄进道:“杨走马客气了,伱站在寨头,目送辽人离去便可。”
“好!好!”
杨怀敏颠颠地去了。
狄进目送这位监军的离去,眸光闪了闪。
宋朝的政治环境,文臣除非造反,不然是杀不了的,只能贬官到海南吃荔枝,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对手身败名裂,还能连累族人,比起杀头更加折磨;
武将也多为战死沙场,不然即便战败,亦是贬官了事,甚至起复的速度更快。
唯独阵斩太监,某种程度上是政治正确,天子用内官监视军队的同时,一旦出了事,这群内官也是最好的替罪羔羊,用以排解朝中文武不满的情绪。
所以杨怀敏被选为监军,恰恰证明了太后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如果是亲信,绝对不会在这个敏感关头派到前线,此人如果真的敢大力掣肘前线的战事,说不得就要拿他的脑袋祭一祭旗!
现在杨怀敏真的怕了,这个监军反倒有用起来,对宋廷内部,可以将辽人外强中干的表现禀告回去,对于辽国嘛,同样是一种震慑。
此时出了寨子,辽国一行翻身上马,刘六符回头观察,突然身体一震:“将军快看,是那个监军!”
萧慈氏奴转头,看向那如一杆枪立在寨头,冷冷相送的杨怀敏,眼中浮现出了不可思议:“宋人的监军,不是宦官么?”
什么时候,连宦官都能硬起来了?
宋人就这般不惜一战?
倘若南朝真有如此决心,陛下又年迈病重,朝中派系分裂严重,是否要重新衡量两国的局势?
“驾!驾!”
萧慈氏奴脑海中想着这些,身体早已开始策马飞奔,好似逃命一般远远地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身后的刘六符撇了撇嘴,深深地凝视了这座边境的雄关堡寨,拍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