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副使离去,李成遇带着护卫入屋中,半刻钟后再度出现,步伐愈发沉稳,开始指挥。
将偏院打扫得一尘不染就不提了,关键是还要将随行的美貌女子和美貌男子挑出,萧孝穆也才四十多岁,听上去又很清廉奉公,说不定就好这两口呢?
而且李成遇刚刚反应过来,所谓清廉,也只能听一听,很难说这位燕王是不是表面向儒士学习,背地里还是契丹贵族的索取无度,自己不能当真,该给的还是要给足!
待得万事俱备了,他在偏院前等候起来。
左等右等,不见四方馆人出现。
李成遇开始走来走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个身影。
李成遇实在等不及了,沉声道:“去几个人探探消息,到底怎么回事?”
派出去的人刚刚走,西夏副使倒是回来了,到了面前禀告:“二王子,宋人使团上下一如寻常,不慌不忙!”
李成遇奇道:“他们不知燕王要驾临?”
西夏副使苦笑:“以宋人和四方馆上下的关系,岂会不知这等重要的消息,我看其他几国的使臣都出面了,准备迎接那位燕王呢!”
“难道燕王萧孝穆,被宋人想法子绊住了?”
李成遇倒吸一口凉气,但又主动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燕王是辽庭顶尖的权贵了,更是军中柱石,这等人物,宋人哪有资格阻拦?应是燕王临时有了公务,被耽搁了……”
话虽如此,李成遇的神色愈发焦急起来,西夏副使暗暗皱眉,眼神下意识落在二王子身侧的护卫上。
透过面甲的孔洞,背后露出的是一双沉冷的眸子,犹如狩猎的猛兽,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不骄不躁,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西夏副使竟是不敢多看,赶忙收回视线,也开始默默等待。
终于,再过半个时辰,护卫返回,带来了消息:“宫中的使女,将燕王给唤走了!”
“果然如此!”
李成遇松了口气:“无妨!无妨!燕王只是临时有事,接下来还会来的,他一旦出面,即便有那位萧枢副的影响,萧匹敌也不敢再偏帮宋人了!”
这些日子,西夏人已经得知了萧远博数次来拜访狄进的情况,也认定了萧匹敌的态度改变,是枢密副使萧远博的作用。
虽然不知这位萧太后的侄子、当今萧淑仪的义父,出使宋廷时收受了多少好处,敢堂而皇之地帮助宋人,但所幸萧太后已故多年,萧淑仪固然受宠,却不是妃子,燕王萧孝穆一旦出面,萧远博的影响就算不得什么了……
西夏副使却皱起眉头,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来。
宋人使团的表现太平静了,如果不是故作镇定的话,难道燕王萧孝穆这样的顶尖辽臣,他们都有应对之法?
且不说正副使的想法,既然今日燕王来不了了,原本严正以待的西夏众人散开。
李成遇走入屋内,摆了摆手,护卫退下,依旧将内外隔绝,保护起来。
唯有一名护卫越过李成遇,来到灵位前,拜也不拜,直挺挺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开口道:“你对辽人太卑微了,燕王萧孝穆,好大的名声,也不过如此,他此次未至,应是宋人的手段!”
李成遇表情僵住:“不至于吧!”
护卫接着道:“我们党项人要靠的,永远是我们自己!你该庆幸,我与你一起来了!”
李成遇眼睛瞪大,勃然变色:“这里是中京啊!伱要做什么?”
“嗯?你反对?”
护卫猛地转过身来,当与那双冷厉的眼神对在一起,李成遇就如同被无形的手掌狠狠地扼住了脖子,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身子颤抖着,垂下头去:
“当然赞同!当然赞同!一切都听……兄长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