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才是我们大辽勇士应该征服的地方!”
刘六符对此是很反对的,事实证明,辽的军事实力哪怕占据上风,但根本无法灭掉宋,一旦两国重启战端,宋朝那边定然关闭榷场,断去岁币,即便掳掠到一些财货回来,很可能都不及损失。
可他自知无法说服眼前这位,依旧闭口不言。
萧惠却看了过来:“你哑了?说话啊!怎的让宋人和夏人打起来,创造进兵的机会?”
刘六符恭谨地道:“依大帅之意,只要让宋使功成,宋夏自有争端!”
“只怕朝中之人不会让宋人如愿!”
萧惠摇了摇头:“西夏使人早早入了中京,你可知是何目的?他们说其王后卫慕氏,疑似是被宋人使臣下毒杀害,盼着我大辽为其作主,威慑宋廷!”
刘六符悚然一惊:“竟有此事?”
“哼!一听就知是假!南朝人不会做这等事,西夏只不过是给我大辽找个机会罢了!可惜啊,没几位大臣愿意回应!”
萧惠身为契丹贵族,从小耳濡目染,对于政治有着深刻的敏感性,自然清楚如今的朝堂,主和的态度胜过主战:“澶渊定盟后,他们都安于如今两国分治,不愿与南朝开战,更何况陛下也是这般所愿!”
说到这里,萧惠滞了滞,终究不敢提及太子其实对用兵颇有所动,只是话锋一转:“陛下不愿理会西夏人的胡言,也不会坐视宋人扫清西北边患,本帅就怕宋使同样不能如愿,南朝慑于我大辽之威,无法对夏用兵!这样,伱去多探探那个宋使的口风,也把西夏使团的消息告知,他不是能耐么,让他去想法子!”
刘六符暗暗叫苦,却也不得不领命:“是!”
第二天,使节团离开白沟军营,在辽人的护送下,朝着燕京而去,一路上刘六符就骑马凑到狄进身边,与之攀谈起来。
狄进自然不会拒绝,进一步交流后才知晓,这位出身同样不俗,父亲是北府宰相,两位兄长也都是进士,在燕京为官,可惜堂堂宰相之子,又是进士及第,但该对契丹贵族卑躬屈膝,还是要卑躬屈膝。
毕竟想要在辽国上层享有权力,得是韩德让那种,最后被赐名耶律隆运,成为了契丹化的汉人,韩家也成了耶律家,这才是真正步入辽国统治阶层的象征!
刘六符姓刘,或许在当地也是诗书传家,同辈里进士多人的大族,可到了上层政治,就根本做不得主,包括他那位当宰相的父亲。
而得知狄进出使前,正在馆阁修史,刘六符透出由衷的羡慕之情:“修史立典,教化后世,此乃千秋之功啊!也唯有狄正使这般才干,方能担当如此重任!”
“不敢!修史者非我一人,不仅是国朝众士子出力,也有旧唐书的编撰者功绩,岂可由我独自居功?”
狄进目光微动,招了招手,待得侍从奉上包裹后,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来:“这是我所著的《洗冤集录》,临行前向朝廷请示,可传于贵国,也请贵国学士指证,互相交流体会!”
“早有所闻!早有所闻!”
刘六符郑重接过,心里却是十分惊讶的。
一般来说,只有经史子集才会得到朝廷重视,民间的著作谁管你会不会流通,眼前这部《洗冤集录》他确实有听闻,但出使时赠书还要向朝廷申请,当真如此重要?
他骑术极佳,在马上稳稳翻开,当序章读完,明了人命大如天的主旨,眼神里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但仔细想想,又不禁道:“此书同样是造福万代,狄正使实令我等自惭形秽!”
狄进道:“我朝地方官员,多轻实证重刑罚,而刑案之作缺乏,才有此书,只希望天下间的冤假错案越来越少!”
“此书只有宋朝会有,在我辽国,是万万不会容许的……唉!”
刘六符心中暗叹,是真的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但萧惠交代的任务还是要严格完成,顺势道:“提及冤案,下官听得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狄进道:“请讲!”
刘六符低声道:“西夏早有使臣入京,为首之人身穿孝衣,亲为使臣,入我辽庭,要控诉贵国使臣毒害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