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无漏’传人的线索,反要救一家匠人,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隐居小院内,盗首缓缓走着,语气里透出疑惑。
收到这个条件后,她就开始安排弟子去办事,可至今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对方会如此选择。
欧阳春在旁边注视着她,平静地道:“既然狄神探答应了予你钥匙,盗门只要把人救出来便是,过多揣测,无端怀疑,反而会坏事!”
盗首喃喃地道:“‘金刚会’穷凶极恶,万一喻家人已经死了呢?”
欧阳春其实已经解释过,但也知道她在患得患失,再度重复了一遍:“狄总镖头说了,如果喻家人早已遇害,不会迁怒于你,我相信他们会遵守承诺,你也不必担忧这个!”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此人确实会收买属下之心……”
盗首语气里倒也透出佩服,然后又变得火热:“救出喻家人确实比找出‘无漏’传人简单,拿到钥匙,取出秘卷,我有一种感觉,这张一定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欧阳春暗暗叹了口气,又问道:“听你之意,盗门难道并没有把握找出那个‘无漏’传人?你不是掌握了他的特征,是個侏儒么?”
盗首定了定神,面色凝重起来:“宝神奴挑选的这个传人很特别,不仅是寻常的侏儒,假扮起孩童来当真难辨真伪,嗓音也清脆如孩童,从此人的穿着来看,还有大族子嗣的身份,这或许也是他敢暴露的原因!”
欧阳春眉头一皱:“大族之子?那确实不易寻找!”
京师多贵人大户,但凡涉及这样的人家,有两种人最不方便搜查,一是妇人,二就是孩童。
妇人是男女有别,内宅多私密事,自然不能随意相见,孩童则是害怕染疾,毕竟这个年代孩子的夭折率太高了,不活到十岁以上,谁都难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病痛而一命呜呼,能不见生人自然不见。
所以你要去搜查孩子,还给出这个听起来很荒谬的理由,看看对方会不会翻脸相向。
盗首起初耍了个心机,给出的条件是,己方提供关键的情报,且情报准确无误,至于得到情报后,那边能不能抓到贼人,那就与盗门无关了。
不过盗首也清楚,对方十之八九不会轻易答应,也做好了讨价还价,尽量擒贼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别说抓人了,情报都不要她给,反倒愈发忐忑起来。
正当她怀抱着密盒,轻轻抚摸之际,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
欧阳春目光一动,来者的步伐轻灵,气息隐蔽,若不是他,天底下恐怕没有多少武者能够率先察觉,此人别的武功暂且不知,轻功身法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明。
不多时,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走入院内,直直拜下:“师父!”
盗门四大弟子中,除二弟子展仲外,其余三人都是女子,来者就是最小的弟子玲珑。
盗首往后退了退,将半边脸隐于阴影中,再望向这位四弟子:“如何了?”
玲珑禀告:“喻家是去年六月失踪,据街坊之言,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家中由喻氏作主,夫婿是入赘,十年前已病逝,膝下只有一子,名喻安,还有三名仆人。”
盗首笃定地道:“‘金刚会’不会留下仆人的性命,定然是当即杀了,弃尸荒野,被掳走的也就是喻氏和喻安母子了。”
玲珑抿了抿嘴,立刻道:“徒儿认为不是如此,听左邻右舍讲述,这三人在家中虽为仆妇,却被喻氏传授手艺,平日里喻氏打造各类家具时,他们多有帮手,是学徒帮工的身份,‘金刚会’若真是要喻氏的手艺,打造出他们想要的器具,会留下这三名仆人!”
“也只有伱敢顶撞我了!”
盗首哼了一声,倒也见怪不怪:“师父我现在心情不错,不跟你计较,如你所言,三个仆人是匠工助手,‘金刚会’留下他们性命,那掳去了何处,可有线索?”
玲珑道:“据一位邻居说,喻家后来又遭了贼,听到搬动的声响,但具体丢了什么,他们又说不上来,徒儿以为,是‘金刚会’之人匆匆将喻家人绑了,却未带工具,所以回来再取!”
盗首目光一动:“是不是喻家在自救?”
“徒儿也这么认为!”玲珑点头:“喻家人可能是故意让‘金刚会’回来取工具,不过‘金刚会’也极为谨慎,确实只回来了这一次。”
盗首分析:“匠人的器具种类繁多,尤其是喻氏一族,确实有些手段,不容小觑!‘金刚会’不可能一次取完,肯定是担心再度返回,暴露了踪迹,选择了临时打造……”
玲珑接上:“徒儿立刻去寻找京师铁匠,果然在外城聚奎巷的陈家铁匠铺,问出了五个月前,有人来打造了一批工具,这位铁匠还说,机宜司的人不久前问过他话,显然官府的人也查过这里了!”
“哦?”盗首眼中露出警惕之色:“机宜司确实与皇城司不同!”
皇城司内也有精干之人,但大多是得过且过,官员更是靠着位卑权重的职能捞取钱财,根本不愿干脏活累活,盗首观察了一阵,就不放在眼中。
盗门敢把鬼市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正是欺负皇城司奈何他们不得,甚至不会声张。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