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阴影中。
狄进能够理解,毕竟他知道历史进程,两国维持住了百年的和平,其他人却并不清楚,倒是历史上毁掉的盟约实在太多,所以他目前不能跟朝堂剖析敌我强弱,靠讲道理来安抚局势,只是一句辽人很友好,能有效缓解高层的紧张。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种悲哀。
但也不必沮丧,改变便是!
“狄伴使说什么呢,还要特意避着老夫?不会向这位内官承诺,我们两国一切都好吧?”
然而就在这时,萧远博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来到了他的身边站定,同样也目送着宫中内官的离去。
狄进用契丹语回答:“两国太平,难道不好么?”
萧远博目光一闪:“狄伴使真是天纵奇才,短短数日就能把大辽的语言说得这么好,老夫十分佩服!”
这老头蔫坏,故意说得很快,狄进没听懂,倒也不装,转回汉话:“萧正使有话不妨直言。”
“那老夫就直说了!”
萧远博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来:“昨晚老夫收到一封信件,上面有言,老夫的儿子不在别处,竟在贵国新立的机宜司,狄伴使可否带老夫去那里,认一认犬子呢?”
说出这番话时,这位辽国正使的语气里,流露出了浓浓的讥诮之色。
他刚才虽然没有听到狄进和阎文应的交流,但也能想象,宋人掌权的太后、皇帝和高官肯定是急了。
不可否认,南朝是有人才的,眼前这位年轻的馆伴使和背后举荐他的李允则,都是能让辽人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物,但这并不能否认,大部分的宋人官员都是懦弱的,由骨子里惧怕大辽。
刚刚还是两国友好,接下来就撕破脸皮,他倒要看看宋人朝堂会作何反应,是否会迁怒这位馆伴使,如果把这个难缠的家伙送走,派一位规规矩矩的文臣老头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狄进不慌不忙:“这倒是巧了,我昨晚也收到一封信件,也是关于令郎的,只是信上所言荒诞不羁,我不敢贸然相信……”
说到这里,狄进凑了过去,低声道:“父子反目,父要杀子,萧正使以为是怎么回事?”
萧远博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次表情的流露竟完全压制不住:“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信在哪里?”
“萧正使要看信?”
狄进凝视对方:“不如你我交换一下信件如何?”
萧远博面色数变,最后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到平日里的镇定,却还是拂袖而走:“倒也不必!老夫累了,今日先去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议吧!”
狄进送完阎文应,又送走萧远博。
前者是如释重负地离去,准备回宫禀告好消息。
后者是匆匆离去,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惊惧。
狄进驻足沉思。
看来萧远博要杀自己的儿子萧奉先,被他们料中了,但奇怪的是,萧远博在怕什么呢?
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弑父的行径都是遭人唾弃的,即便草原之人常常发生这种情况,但也是会被别人斥责,并不能视作理所当然,反过来父杀子,受到谴责的程度就小了太多,甚至有些地方,还真就视作理所当然,毕竟儿子的命都是父亲给的。
辽国无疑就是这样的环境,儿子一旦忤逆了自己的父亲,那父亲真杀了,外人也不会说什么,没道理萧远博要杀萧奉先,当老子的却慌了……
站在四方馆外思索了片刻,狄进转了回去,迎面就见萧浦打直愣愣地走了过来。
萧远博一休息,就派这个护卫盯人,狄进心头反而一喜,直接用契丹话道:“喝一杯?”
萧浦打愣了愣,然后发现这位宋人大官也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就直接去拿酒杯了。
“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干了!你随意!”
这哪里能随意,两人一杯一杯,很快喝得微醺,狄进开口道:“我还未成亲,你娶妻子,生孩子了吗?”
萧浦打点头:“我有妻子,有儿子!”
狄进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好!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伱!”
这是从大相国寺里求来的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辽国比宋还要崇佛,用佛门之礼送辽人无疑很合适,狄进努力用所掌握的契丹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送给你孩子的礼物,祝福他像我一样,强壮!聪明!”
萧浦打十分重视,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
“干!”
再走了几杯,气氛越发融洽,狄进聊到了大使之子:“萧正使的儿子,被三个女子相认,他来京师不久,就有了这么多风流事,平日里是不是很好女色?”
萧浦打别看木讷,却不上当,闭上了嘴,不予回答。
狄进道:“这不是坏事,才子佳人,在我朝是佳话!”
萧浦打依旧不为所动。
狄进换了个问法:“萧正使喜欢女人吗?他有几个美貌的妾室?”
萧浦打摇了摇头,这次回答得很快:“大使是勇武的男人,不会荒废在女人之中,他只有三个儿子,都是妻子生的!”
显然在萧浦打心里,好色是会妨碍勇武的,而对萧远博忠心耿耿的他,不愿意说坏话,所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