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果然心怀叵测!”
狄进自然没有离开府衙,先去向陈尧咨汇报进展,得到了陈尧咨毫不客气的评价。
狄进道:“江德明急于回内省,稳固他的都知权势,显然也抱有奢望,我已经让衙役看住他,不让其外出。”
陈尧咨表示赞同:“这个法子很好,不是行刑逼供,又能让此贼绝望,别说三日,就是十日都能关得,老夫倒看看,他是否能忍下去,什么都不说!”
狄进道:“大府,我想见一见另一位关键人物。”
陈尧咨脸色变得凝重:“娄彦先?”
“不错!”狄进道:“不过在见他之前,我还希望知道,娄彦先主动交代的前几日,到底有哪些人跟他接触过?”
陈尧咨道:“牢内的狱卒,是每天都能见到娄彦先的,另外便是审讯人员了,老夫只要有空闲,都会审讯他一番,即便这贼子扛得住,外面害怕他扛不住的人,也会越来越担忧!”
“大府高明!”狄进道:“此番恐怕正是外面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一箭双雕,既解决娄彦先这个祸患,又引发朝堂的混乱!”
陈尧咨反倒有些估不准:“不会是娄彦先早就知道这个秘密,如今撑不住了,才说出来么?”
“还不能断定……”狄进说出自己的分析:“不过我偏向于,是有人临时给牢中的娄彦先传递消息,娄彦先如果早就知道这等秘密,拖到现在才说,对于他并无好处!”
陈尧咨微微点头:“事关官家和太后,胆敢做出这等事的,绝非等闲之辈,娄彦先背后有这等人庇护?”
狄进道:“或许不是娄彦先,而是娄家!娄家至今没有遭遇风波,京师那么多仇视无忧洞的达官贵人,难道就这么放过娄家了?”
陈尧咨固然坐镇开封府,但辖下诸县的消息,还真的不如特意派出手下关注的狄湘灵,此时一听,顿时醒悟,缉捕乞儿帮贼首娄彦先的告示早就贴在府衙外面,延津娄家居然安然无恙,其实就说明了问题。
“那我们查出此案,同样是一箭双雕了!”
陈尧咨冷冷地道:“此番只要有蛛丝马迹,能够指向娄氏,老夫便要彻查,绝不能容许开封府辖下,有这等大逆存在!”
不止是说说,陈尧咨马上招来自己最信得过的吕安道:“你将这几日审讯娄彦先时,所有可能与之有接触的吏胥名录收集起来,还有牢房内狱卒的,一并拿过来。”
“是!”
吕安道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就整理出了二十四名人员的名录。
包括十六名吏胥,八名狱卒。
这里面,很可能就有一人,在审讯的过程中,暗中给娄彦先传递了消息,借他之口揭开这起耸人听闻的大案。
“谁敢这么大胆?”
陈尧咨目光沉冷。
吕安道则道:“大府,下官有一個想法,敢干这种事的,恐怕不是贪婪收了钱财,而是有把柄在外人手上,不得不做!”
狄进点头:“我同意吕判官所言,而且这种把柄往往会连累全家,逼得此人不得不这么做。”
陈尧咨也觉得这样更合理,能在开封府衙当吏胥狱卒的,都知道好歹,涉及太后和官家生母的事情,听听都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震动,不到万不得已,谁敢传这等事?
“连累全家老小的把柄……好好打听一下,这些人中近来有没有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吕安道再度领命去了,陈尧咨看向狄进:“仕林,娄彦先多次想要见你,此人受得起严刑,却受不住仇人的刺激!看你的了!”
……
“娄彦先?”
当戴着镣铐的重犯被押入审讯室,看着眼前的人,狄进不由地愣了愣。
朱儿只是胖了些,就担心昔日的同伴认不出自己了,这位何止是胖,肿得跟猪头似的,哪还有半点昔日“七爷”自命不凡的模样?
娄彦先被这份眼神刺痛了一下,屈辱感疯狂翻腾,如果有什么最让人忍受不了的事情,莫过于先被一个仇人猛扇大嘴巴子,然后再被另一个更恨的仇人目睹惨状。
不过娄彦先忍了忍,还是压下这些心绪,冷笑道:“狄仕林!你还是忍不住这等立功的诱惑,查这起太后谋害天子生母的案子了!”
“还怪客气的,称呼我表字?”
狄进眉头微扬,心想终究是大户出身,这个礼节倒是没有丢弃,却也毫不客气地道:“表字是朋友之间的称呼,你不配如此称呼,我们还是直接些吧!”
娄彦先面容扭曲起来,却又不能说自己是被打得狠了,形成条件反射,咬着牙道:“那便直接些!你想查案,我可以告诉伱啊,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此案的天大秘密!”
狄进皱起眉头:“你昨晚睡好了吗?怎的满嘴梦话?”
“啊啊啊啊啊!”娄彦先终于尖叫起来,被吴景折磨了两三个月还能撑住的他,在短短两句话中破防了:“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狄进确实没料到对方的精神状态如此糟糕,但也猜到了原因,吴景这个狱友当得十分合格,平静地看着对方把锁链摇得哗啦啦直响,歇斯底里了好一阵,呼呼喘息着安静下来,才开口道:“这案子,我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