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表现沉稳,站着一动不动,单从神情来看十分沉着,只是眼神略微有些呆痴。
对于很多学子来说,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又好似恍恍惚惚就过去了,五更鼓响。
“咚咚咚——”
国子监的门缓缓打开,负责考务的吏胥,早就列队完毕,每人手里高举着牌子,大声道:“照你们的名状,找到相应的考务,列队站好,一刻钟后,依次进场!”
众学子乱糟糟地排好队,开始对照名册。
国子监这方面倒还好,互相知根知底,都是熟人,但地方上,就要严格盘查考生了,姓名、籍贯、年龄,相貌等等,以防有人替考。
每年都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即便五人联名保举,也避免不了有人铤而走险。
待所有人验明正身,就是搜取小抄夹带,检查随身物品,然后去祭拜孔圣雕像。
一通麻木的流程走完,试题终于开封。
不知是不是国子监格外特殊,狄进发现,这里的考卷确实不同,用精致的绫布裹着,贴着封条。
在众多考生的注视下,卷筒打开,决定命运的考题,终于被取了出来,然后有文书开始誊抄,学子们则分别被引入了不同的考场。
公孙策和狄进不在一个考场,互道祝福后,各自跟着引路的人员,走向自己的位置。
“还行!”
狄进发现,相比起后世明清时期蜂窝似的号房,狭小到考生身体不好的能死在里面,宋朝对于考生的待遇要好不少。
当然这也可能与国子监的环境有关,如果狄进还是在并州应试,就不见得有这样好的考场环境了,如果再是什么偏远地区,那就更别提。
而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放下考箱,从中拿出准备的早饭,开始吃了起来。
再不吃,会冷的。
监考人员路过,都不禁侧目。
这架势……考场老油条啊!
但看年纪又不像,最多考过一次解试的模样,真是奇怪!
说实话,真正考过多次的,也不见得不紧张,正如高考复读一样,第二次考时没准比第一次还慌,压力翻倍。
所以狄进怀疑柳永一次次考,除了所传仁宗不喜欢他的词赋风格,故意点评不让他过外,临场发挥很可能也占一大部分。
比如与狄进同考场的王尧臣,看到这位的潇洒姿态时,也不禁懵了懵。
本来紧张的身体就有些僵硬,现在竞争对手还吃上了?
呆呆看了半晌,王尧臣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带早餐的,赶忙取出狼吞虎咽起来,但由于吃得太快,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时间颇失风度。
如他这样的不在少数,考场里咳嗽声和噎住的拍胸声不绝于耳,监考见怪不怪,只是观察着,看哪个学子呛得太厉害,上前安抚一二。
毕竟这里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万一噎死在里面,倒也不美。
眼见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早饭吃完,考官又宣布一遍考场纪律,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不得擅自离座,任何行动都必须先行报告等等,然后才把考题贴在了迎面墙上。
试诗赋论各一首、贴经十帖、墨义十条。
题目不多。
最关键的是诗赋,经义考《论语》和《孟子》,需要合格,但比重低上许多。
所以其他考生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诗赋上,唯独狄进看了看诗赋的题目,在脑海中自己整理的西昆体题库里面核对了一番,露出胸有成竹之色,然后看向经义。
这个年代,经义的比重确实低,策问更不是必考,全看考官出不出,但他的目标可不是考过解试,成为平平无奇的举人。
在争排名的前提下,所有题目都要力求完美,如此才能服众。
狄进将贴经墨义也仔细审题一遍,稳稳提起笔,开始答卷。
大半年有针对性的学习成果到底如何,今日第一场科举,就要初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