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女性里,芈八子、吕雉、独孤伽罗、武则天、刘娥、慈禧,这六位是知名度相对最高的,而其中出身最低的,毫无疑问是刘娥。
她是蜀中孤女,孤到什么程度呢,别说父母没有,连兄弟姐妹,一切有血脉亲缘的人都没有。
所以理论上当她成为皇后,是没有一个外戚的,亲人死绝了啊!
但好在,刘娥有前夫。
一个同样是蜀中出生的穷银匠龚美。
于是乎,刘娥就和这位前夫结拜为义兄妹,前夫改姓为刘,摇身一变成了皇后的哥哥刘美,皇后也在外朝有了帮衬。
从某种意义上,宋真宗也是大度,不过这和宋朝的社会风气有一定的关系,后世总因为后来程朱理学的礼教大防,认为宋朝也是这样,关于朱熹那些谣言更是甚嚣尘上,存天理灭人欲更被歪曲解释……
实际上宋朝的男女关系,虽然肯定不如唐朝那么开放,但也绝不是后世明朝的压抑、清朝的禁锢。
就从北宋三位执政太后来看,刘娥是明摆着的二婚;曹皇后其实也是二婚,虽然第一婚没有夫妻之实,新郎成婚当夜就逃跑,修仙去了;而高滔滔原本是曹皇后养在身边给仁宗的,结果许给了仁宗收养的子嗣,在这个时代也是自然而然,但再过几百年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言归正传,前夫哥成为外戚后,其族人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尤其是他的子嗣,都有封赏。
比如这幼子刘从广,三十多岁,寸功未立,就已经是正八品的内殿崇班。
别以为正八品很低,宋朝的差遣与品级无关,高官的品级一贯偏低,知县一般是从八品的京官,到了正七品就能任知州,到了正六品甚至有资格担任宰相,拿其他朝代的品阶衡量宋朝官员的地位权势,是十分错误的行为。
刘从广正八品的内殿崇班,已经是武官中大使臣的行列,堪比文臣中的朝官,能参加朝会,面见天子。
正常武将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场浴血厮杀,才能勉强够到,刘从广却只是投胎好,十岁前还是個穷小子,十岁后就青云直上,有了没几个人敢招惹的地位。
如此骤得富贵,人生跃升,能以平常心对待,显然是不现实的。
当这个前夫哥的儿子横冲直撞地进来时,狄进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发冠,就瞧见两个鼻孔面向这边,高傲地哼出一声:“郭延休,你这几日为何总躲着我啊,那匹西域宝马,你就这般舍不得?”
称呼用的是表字,却没有丝毫亲近之意,反倒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
两人同为外戚,靠山一个是先帝的第二位皇后,世族贵女,地位尊崇,但早早病故,一个是先帝的第三位皇后,出身卑微至极,却是如今的执政太后,刘从广可喜欢从郭家子弟身上找存在感了。
郭承庆显然很清楚这点,脸色紧绷,似想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摆了摆手:“去将那胡商所售的马儿牵出,交予刘崇班!”
在对方口中的西域宝马,于郭家而言,不过是胡商所卖的一匹马儿,两者的层次对比,一目了然。
“算你识相!”
但刘从广估计是根本没有听懂这言外之意,反倒得意一笑,环视堂内:“呦,你们都在啊!”
曹牷和潘孝安起身拱了拱手,态度敷衍,但另外几位武将子弟就不太敢造次了,脸上挤出笑容,打起招呼。
刘从广却不怎么理会,眼神转了圈,落在狄进身上:“你是哪家的?怎的没见过?”
狄进看了他一眼,语气甚至比曹牷和潘孝安都要冷淡:“并州狄进。”
“并州狄氏?这是哪家?”刘从广想了想,没想起来,再看看狄进的衣着气质:“你是文官?哪科进士?”
他没什么文化,却知道那群有文化的不好惹,尤其是进士,哪怕官位再低,也有一堆人护着,一旦招惹了,马上就有御史台的乌鸦囔囔,回家后还要受长辈责骂,连宫里的姑母都不会有好脸色。
如果没有功名,只是读书人的话,那就无妨了……
狄进看出了这位的不怀好意,刚要开口,郭承庆已经先一步道:“这位是并州才子,一首《浣溪沙》早已名动士林,更是文武全才,刑断如神,为我等好友……”
“说了这么多,那就不是进士,没有功名!”刘从广这方面反应倒是极快,态度马上嚣张起来,举步走到一个空的席位坐下,伸手一指:“一个穷措大,也配与我内殿崇班同列堂上?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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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承庆大怒:“刘从广!伱不要太放肆!”
曹牷和潘孝安也冷冷地道:“刘崇班,你威风也耍够了,凡事不要太过,给彼此都留一分余地!”
毫无疑问,对方此举是在落他们的面子,之前还相谈甚欢的友人若真被赶出去了,他们以后还怎么在京师混?
“刘娥有此外戚,倒是好对付了些~”
狄进则眉头一扬。
说实话,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等完全靠家人恩荫的蠢材,如果只有他和刘从广在,对于这种恶语相向,只会不屑一顾,然后毫不理会地离开。
但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身为宋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