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愣愣的,抬头看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沈鹤却没停,还在继续道。
“在你长大之前,我和棠芝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羽翼丰满,能独当一面为止。”
“所以,放心吧。”
小皇帝眼眶微热。
正要开始感动,沈鹤的话又接了下去。
“以后这种想甩锅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小皇帝:“…………”
想在这个混蛋身上找到一丝温情,果真是痴心妄想!!
只不过……
经两人这么一说,他心中那股忧虑又无措的害怕,似乎的确消退了不少。
“你来看也看够了吧?”
沈鹤安抚完了,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直接开声赶人。
“看够了就回去吧,御书房的折子还等着你宠幸呢。”
小皇帝咬了咬牙。
在心中默念无数遍,他是伤员他是伤员,才没与人计较。
转而朝着谢棠芝露出一个笑容。
“嫂嫂好生歇息,待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说完才起身离开。
“这臭小子。”沈鹤轻嗤,低声骂了句。
谢棠芝靠在床前,忍不住笑起来。
如今这样的日子,只要能一直持续下去,那便极好了……
从她醒来开始,沈鹤便一直腻在人身边,半步都不愿离开。
直至傍晚时分,有太医院的太医找上门来。
“哎呦,我的将军大人呐!”
他一看沈鹤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床边,就如同被踩了尾巴,惊得险些一蹦三尺高。
“您不记得自己的身体如今是什么状况了么?!怎么还敢坐在这里!”
“何大夫出宫前夜说了,您起码要卧床静养半个月,才更有利于伤势恢复……”
“如今这样,很容易牵动伤口的!”
谢棠芝听在耳里,目光瞬间变得忧虑,抬眸盯着对方。
她只知道,沈鹤伤口看着状况确实不太妙……
却不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那这人还一直骗她,说并无大碍!
“咳咳——”
沈鹤重重咳了两声,正要制止那太医说下去。
下一刻,却见人的反应更大。
“您看您!都开始咳嗽了!”
“再不回去静养,结果可大可小啊……”
“只怕晚些都要咯血了!”
沈鹤无言以对。
“你别听他胡说,没那么严重……”
他懒得理会那没眼力见的太医,只扭头安抚跟前的小姑娘。
“哪儿就没那么严重?!”
话音未落,那太医又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您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何大夫都说了,您的伤势牵连心脉,有半点马虎,那都是要落下终身顽疾的!”
“您再怎么样,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硬撑胡来啊!”
沈鹤再次:“……”
额角处隐约有青筋突起。
太医院到底是从何找来的——
这么啰嗦的家伙?
“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晚些,何大夫还要来给您施针呢。”太医满脸苦口婆心。
谢棠芝也有些忧虑,跟着劝了起来。
“那你快去吧。”
沈鹤一个人说不过两张嘴,无奈叹息一声,只好妥协。
转头刚要起身,又被太医喊停。
“哎——别别别!”
“您快别动了!”
太医满脸大惊小怪,根本不让他擅自动弹,只让人好生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转身出去,不知安排了什么。
片刻后,几个宫人抬着担架进来。
其中两个上前,小心将沈鹤搀扶起来,安置在上面。
抬起之后,太医声音都低了不少。
“回太医院——”
仿佛他根本不仅仅是伤员,而是一尊容不得半分破损的佛像。
沈鹤脸都黑了。
谢棠芝实在按耐不住,再度笑出声来。
待人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外头便又有人来通报。
“郡主,卫大人求见。”
谢棠芝愣了愣,很快回应。
“让他进来吧。”
话落没多久,卫凌快步从外头走近,拱手朝她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
谢棠芝摇摇头,主动问:“城外那寨子……如今状况如何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抓回来,交由刑部处置了。”
卫凌解释。
那山上的大多匪徒,所行恶事都不少,也没有招安的必要,经由刑部调查后,便一应送离了。
“今日来,是有一事……”
“皇上的意思,也是交由您来裁决。”
“怎么?”谢棠芝心中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关于您大哥,谢永宁的事。”卫凌声音微沉。
“若按规矩,此人谋害朝廷命官,加上先前在那寨子中,也是重要人物……不知间接害死了多少黎明百姓。”
“这样的人,是该当众斩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