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宁脸色骤变。
方才一心以为,谢棠芝当真受了欺辱,他便也顾不得许多。
加上刚进来时,对方有意为之的反应……
若非他变脸变得快,只怕,自己早已忍不住动手了。
大当家看得透,一时间,谢永宁无从辩驳。
“大当家,我……”
后者沉默着,眼眸中似乎藏着几分冷意。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两人间的氛围,也沉寂的有些吓人。
直至不知过了多久,大当家面上凝重散去,复又勾唇笑起来。
“行了。”
“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和你妹妹方才的模样,简直是如出一辙……要不说你们二人是兄妹呢。”
谢永宁表情松懈几分,尴尬一笑。
“我知你是担心你妹妹,真想杀了我,那也是正常。”
大当家表情松快,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
“若真看到自己的至亲受人侮辱了,还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那才是真让人胆寒呐。”
谢永宁微点了点头,“多谢当家体谅。”
“说回正事儿吧。”大当家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我按你先前的计划,带了人在附近府城的水域埋伏,接连劫了十余条商船。”
“银子,已经全部带回来了……而咱们的人,损伤也不大,更遑论被发现。”
大当家说着,笑容也越发扩大起来。
“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
一个多月前,他们的寨子藏身在这山林深处,可没有如今这个条件。
甚至因朝廷管束越发严峻,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直至那次意外救下谢永宁,靠着他拿的银子,寨中补充了粮食,还收了一整个村子的青壮年入寨,补足了人手。
之后,他又按谢永宁所给的计划,带人从水路劫船……
到如今,寨中的繁荣状况,比之一个月前,翻了数倍不止!
“我不过是个动动嘴皮子的。”
对方说是无事,但谢永宁似乎还未完全从方才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面上仍带着几分尴尬。
“是当家您本事了得,才能安然带着战利品回来。”
“行了,此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就别谦虚了!”
大当家笑着打断他,没再与人互相谦让。
“你想要什么奖赏,随便提!”
“这次带回的银钱……你若有想法,分走一半都行!”
“……不必。”
谢永宁迟缓着,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他所求便并非银钱。
不过是需要更多可以利用的人手,来助自己达成目的罢了……
“那你想要什么?”大当家微顿,十分大方道。
“只要我能做到,你都可以提!”
不等谢永宁说话,他又饶有兴致地顾自猜测。
“难不成,是想要女人?”
“这个……路途遥远,我并未让手底下劫人。不过,你若想要,现在下山去,给你抢几个也无不可!”
“……”
谢永宁满脸黑线,垂首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所求。”
不等大当家接话,他又补充,“倘若真有,日后,我会再同您说。”
“也好。”
大当家颔首,并未勉强他。
想到什么,又问:“你先前允诺我办的事……现下如何了?”
“如无意外,他现在,大概已经死了。”
谢永宁眸色沉了沉,这才想起什么,低声回应道。
当日,大当家会救下他,并把他带回寨子里的缘由,除了银子外,便是因为——
两人间有个共同的敌人,沈鹤。
他想把棠芝抢回来,断绝后患,而大当家想杀了沈鹤。
恰好达成了一致。
“大概?”大当家面上不见喜色,眼眸半眯起来。
谢永宁明白他的意思——
他需要的,是一个笃定的答案。
谢永宁抿唇,将当时的状况复述了一遍。
“我离开时,他便已经是强弩之末,按说是活不下来的。”
“具体状况如何,要等下面把消息带回来。”
“也怪我……”
大当家微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紧张至此。”
“罢了,既然你说,他的死已成定局,我信你。”
话才落,外头有手下的声音传来。
“大当家,军师!”
“咱们的人从京都城回来了!”
大当家微顿,与谢永宁相视一眼,随即,开声应道。
“让他进来。”
不多时,门被推开,一拿着剑的男子兴冲冲走进来。
他手中的剑被布条包裹着,双手呈递,送到大当家面前。
“当家,小的幸不辱命!”
大当家垂眸,目光落在那剑身上,“这是……”
“正是这把剑,夺了那沈鹤的狗命!”男子隐隐兴奋道。
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把布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