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为何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不说?”
反倒处处隐瞒,说自己只是身体不适……
“我……”吴茹兰张了张口,却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谢棠芝便也没在此事上继续追究,只道:“那你可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唯有这一点,她实在想不明白。
吴茹兰是吴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平日在家中那么多人护着,向来也不会开罪什么人……
怎就忽然中毒了?
“……没有人下毒。”
吴茹兰迟疑着,摇了摇头。
“那……”
“其实是前些日子,娘亲带我到城外的寺庙去小住,庙里环境偏僻,有一天夜里忽然闯进了毒蛇,一不小心便被咬了。”
“待我醒过来,那蛇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茹兰苦笑一声,“那地方又偏僻,找来大夫已经是几个时辰后的事了,因为耽搁太久,我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看了许多大夫,也灌下许多汤药,也无法把体内的毒逼出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今日这样。”
谢棠芝心中狠狠一揪。
对方说的轻描淡写……
可光是想想,都能感觉到,对方这段日子,到底有多难熬。
“拖了这么久,大夫早就说过,我已是命不久矣……”
“不过也无所谓了。”
“你瞎说什么呢。”谢棠芝更惊,连忙开声想同她解释什么。
话到嘴边还未说出来,便被打断。
“说到底,这也是我的报应。”
吴茹兰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双手。
“其实当日,你出事后,我也略有耳闻……”
“我很想去帮你,也想去提醒,慕容家心怀不轨。”
“可父亲母亲想着要保全我们一家,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去掺和。最后,更是直接让娘亲把我带到了城外……”
“我一直都很后悔,没能帮上你,特别是后来,还听闻,你中药变成了痴傻。”
吴茹兰越说声音越小,心中无比羞愧。
当日谢棠芝也救过她,对她而言,两人之间是有非同一般的情谊的。
可对方能出手相救,她有事时,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
“这也算是我的报应……”
吴茹兰垂首,看向自己昔日被蛇咬过的地方。
那地方的伤口早已溃烂,一直都愈合不了。
就像她体内的毒,无论如何也驱除不了,只能任由它在体内蔓延,到最后,被带进棺材。
“娘亲为了避开祸端,特意带我到城外偏僻之地。可正因为地处偏僻,才会引来毒蛇……”
也是因此,大夫赶来的远远不够及时。
阴差阳错,才造成今日苦果。
谢棠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更为复杂。
“别瞎说,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爹娘的想法才是对的。”
当时慕容家风头正盛,若掺和进来与他们作对……
谁知会被用何等阴损的招数对付?
自然是以保全自己为上。
“可我……”吴茹兰微抿唇。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棠芝便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她认真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方才,你不是也救了我一命?”
“若要算起来,该是我欠你的才是。”
吴茹兰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不……”
“好了。”
谢棠芝不让她再胡思乱想,“既是好友,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倘若方才面对刺客时,我真如你所说那般跑了,你会怨怪我么?”
“自然不会!”吴茹兰想也不想。
“那不就是了。”
谢棠芝笑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你啊,就好好歇歇,早日把身体养好。”
“京都日子无聊的很,我还等着你好起来,带我四处去解闷呢。”
“若我能好起来,一定……”吴茹兰苦笑。
“当然能了。”谢棠芝理所应当地点头。
“何大夫来给你看过了,你体内的毒,要清除起来的确有些麻烦。”
“但也不是全然做不到。”
“当真?”
这一点,倒完全在吴茹兰意料之外。
“我骗你做什么?”谢棠芝好笑。
“何大夫医术了得,他说的话,不会有错。”
吴茹兰眼眶有些红了,“我……”
她当真以为,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所以,此次宫宴,哪怕已经虚弱至此,也坚持要来。
只想着,同她道个歉也好。
却不曾想,还能有此机会,绝处逢生。
“安心养病吧。”谢棠芝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夜,就传信让人到将军府说一声,让你现在我这里宿下。”
“待你身体好些,我再送你回府。”
吴茹兰抿着唇,点了点头。
刚把人安顿好,从寝殿出来,抬眼便见沈鹤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