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奉年点点头,在谢棠芝面前坐下,给人把了把脉。
“郡主如今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只是……”
“只是什么?”
谢永延审视地看着他。
“先前所中那药,毕竟对身体还是有些危害。”
“若不长期喝药治疗,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何奉年谨慎道。
“是么?”谢永延眼眸半眯起来。
“那若是喝了你开的药,棠芝能否快些好起来?”
“这……”
何奉年面色变得迟疑不少。
“郡主的病着实在有些古怪,我查阅古籍查了许久,也未能找到与之有关的线索……”
“想要治好,短时间内,怕是很难。”
“我的药,也只能暂且稳住郡主的状况,让病情不要恶化得太快。”
他说完,微抬首,小心观察着面前人的脸色。
却见谢永延眼底似乎松懈了几分。
“那若一直治不好,对棠芝会有何影响?”
何奉年心中一震,“怕是会……”
“她所中之药,影响的是精神……”
“当不会侵害身体吧?”
谢永延眼眸半眯。
这话听着是问句,却又带着十足笃定。
只怕他不说,对方心底也早有答案了。
何奉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是。”
“既如此,治与不治,便也没什么区别了。”
谢永延喃喃自语。
眼底,有几分挣扎闪过。
可扭头一看,望着妹妹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心中又松懈下来。
或许,大哥说得对。
记忆健全的妹妹,不再会是他们妹妹。
即便,记忆健全那个棠芝,或许并不想与他们一起……
或许,会十分厌恶今日发生的一切。
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
一辈子以幼儿的心智,沉浸在这场同属于他们的美梦中。
直到此生过完。
如此,假的,便也能变成真的。
有何不可?
“并非如此!”
何奉年一下有些急了,连忙打断。
“若一直不用药,郡主的精神或许会向其他方面恶化……”
“届时,对身体也是有害无益啊!”
“是么?”
谢永延瞧着,却并不怎么相信。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何奉年认真道。
“既如此,就劳大夫开药吧。”
谢永延盯着他看了半响,还是松口。
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暗松了口气。
“药草民已经带来了,是先前便按郡主身体状况调配好的,绝无任何问题。”
何奉年连忙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几服包好的药。
“何大夫倒还真是有心了。”
谢永延瞥了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
“郡主毕竟是草民的病人,草民不敢掉以轻心。”
“拿去熬药吧。”
谢永延目光看向绿禾。
后者即刻点头,上前接过药去了。
“稍后,我还要带棠芝回去歇息,就不便招待了。”
谢永延又道。
说着,直接朝家丁摆手,“送客。”
很快有人走到何奉年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奉年目光复杂。
扭头看了看,拿药前去的人是绿禾,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又点点头,带着药箱离开了。
“棠芝。”
看着人走远,谢永延才站起身,来到女子跟前,摸了摸她发顶。
“哥哥带你回房午睡,好不好?”
“……好。”
谢棠芝听话地点点头。
又想到什么,“但是,一会儿不是要喝药吗?”
“睡醒再喝也不迟。”
此时的谢棠芝极为容易被糊弄,闻言再度点头,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待绿禾把药熬好,带到谢棠芝院子里时,人已经睡下。
倒是谢永延,还让人在院中等着她。
一见人来,即刻上前接过了绿禾手中的药。
“你做什么?这是……”
绿禾下意识想去抢回来,尚未动手,便被其他人直接抓到了一边去。
谢永延慢悠悠从房里出来,往院中扫了一眼,便看明白了当下形势。
他三两步上前,给站在角落一个老者使了个眼色,“瞧瞧吧。”
绿禾这才发现,那人是个老大夫。
不知何时被请入府中,自方才开始,便一直在角落等着。
老大夫走上前,直接端过药碗,浅尝了一口。
下一刻,便见他眼眸飞快亮起来。
“小姐方才的症状,老夫也瞧过了,想要治好很难。”
“可此药不同!”
“此药喝下去,虽不能立竿见影,却也能确保,会有非同一般的效果!”
“这么说,便是有可能治好了?”
老大夫兴奋点头,“是!”
“那就好……那就好……”
谢永延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