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
凌鹤坐在书房的圆椅上,蛮不讲理地将女子圈在怀里,一手拿着桌上的册子,却没认真去看。
“这几日,出入皇宫跑得如此之勤……”
“你倒是比我这个当官的还要忙了。”
男人的语气分不清是幽怨还是调侃。
“念之从前不曾进宫,对宫中也不熟悉,便让我多陪着走了两趟。”
谢棠芝解释,又好笑地看他,“再说,让我多帮着她些,不也是你叫的么?”
“那我换个人帮她。”
凌鹤眯眸。
这段时日,宫里宫外,忙着争权算计的都有。
一时间,他手边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正好,可以抓紧时日多陪陪谢棠芝。
若再久些,就不一定了……
“你别闹。”谢棠芝往他手上拍了一下。
“这时候若再让人与她扯上关系,岂不是要引人怀疑?”
凌鹤也只是随口说说,表达心中不满。
闻言没再多话,垂首把下巴垫在她肩窝处。
“这么多日,区区一个清仁宫,怎么着也该逛熟了。”
谢棠芝面上笑意难掩盖,回首盯着他的表情。
“你这样,好似个拈酸吃醋的小娘子。”
她本意是取笑,却不料,下一刻男人直接点头。
“我就是。”
“所以,你该好好想想,要如何将吃醋的小娘子哄好。”
谢棠芝一时语塞。
她怎么又忘了,这男人何时把脸面当回事过?
说不过他,谢棠芝干脆回归正题。
“这几日,念之除了去陪太后,也到皇上那里跑了好几趟……”
“这些消息,也基本都传到了戚莹莹那里。”
“可她却不见任何动作……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按照她的性子,想来该是早已经忍不住了才对。
“她这是怕了。”
凌鹤冷笑,心下了然道。
“再有半月便是册封之日,她怕自己在此关头闹出乱子,皇后身份就当真不保了。”
“可她若什么都不做……对你们的计划岂不是不利?”谢棠芝蹙眉。
“不必管她。”
凌鹤倒是淡定得很,不紧不慢回应。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有办法让她动手。”
戚莹莹这种人,经不起半点激。
想引她做些什么,不过轻而易举。
倒是那老东西……
已经把阮家的兵马吞并了,近些日子来,也有几个世家向他显露了投诚之意。
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耐不住动作了。
“大人。”
正想着,外头有侍卫敲门。
走进来后,将一卷小纸递给他。
“方才相府送出去的信鸽,属下把里面的信截了下来。”
凌鹤伸手拿过,拆开看了看。
那上面没有任何字,只画了一个方形的图案,里面刻画着群山的纹路。
只看一眼,凌鹤就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
谢棠芝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岐山军的兵符。”
虎符可号令天下诸将,却唯独岐山军……
所用兵符是独一无二的。
唯有手持兵符者,才能号令全军。
“他这个时候将信送出去,绝不会是偶然。”
凌鹤喃喃自语般开口,捏紧了手中信纸。
“信鸽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西北方。”
“多派些人手,一路追踪过去……”
“在他们寻的那一带,也仔细找找。”
“你是怀疑,如今兵符还流落在外吗?”
谢棠芝面上的诧异显而易见。
不必等回应,看他的表情也知晓答案是什么了。
可正因此,才更让人疑虑。
“但……当日兵符不是已经被夺走,交到太后手里了么?”
如今又为何会流落在外?
“也有一种可能——”凌鹤眼眸半眯,不疾不徐道。
“当日交到太后手里的,原本就是假的。”
太后在掌权之前,一直深居后宫。
兵符拿到手到底是真是假,她也无从判断。
只是从一开始,她便独揽大权,才让凌鹤心中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想法。
以为当初的一切,都是被她侵占了。
如今凌相忽然派人去寻,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
当年军中动荡,本就死了许多人,倘若再被人知道兵符流出去了,军中定会起乱子。
所以此事不能暴露,而又要应付太后,凌相便直接找了个假的来用着。
大约这么些年,连他自己也放松了警惕,没有再仔细去找了。
“可是……”
谢棠芝好似也想到什么。
“倘若兵符真的被带走,为何这些年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几年过去,岐山军中兵马已经换了一批。
京都也几乎变成了太后和世家的囊中之物。
那手持兵符的人,却始终毫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