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轻笑起来,“很聪明。”
“当真是老谋深算……”
谢棠芝喃喃出声。
从一开始,自己便没露过面。
一出事了,便把至亲的大哥送去死。
不仅仅是老谋深算,手段也是毒辣的让人心惊。
“只是……”
谢棠芝心中还是有些不明,“阮家大爷为何会如此顺从?”
不管是儿子死了不去报仇,还是以自己的死换全家平安,他都毫无缘由,顺从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谁知道呢?”
凌鹤眼眸半眯,“或许是他心中清楚,拒绝阮二的话,下场会比自尽凄惨千百倍。”
所以,他只敢听从。
又或许,是多年的潜移默化,让他早已不敢反抗了。
“就快要到了。”
凌鹤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喃喃道。
此时已经来到了城外的官道上,远远的,能看到阮家大队的车马,足有几百人。
凌鹤一眼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护卫。
后者很快明白过来,骑着马上前几步,大喝一声:“跟我走!”
随即,带着大队的人马冲上前,把阮家人全都拦了下来。
等凌鹤慢悠悠带着人过去时,阮家一众都已经被制服。
阮二爷从马车的帘子中探出头,谨慎地看着前方的人。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
“若只是为求财,我可以给你们银子……”
凌鹤的人都穿着一身便衣,光是看着,着实看不出什么不妥。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阮二爷神色变换,正要再度开声。
却被另一道男声打断。
“阮二爷。”
凌鹤的马车在对方面前停下,拉开帘子,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是你!”
阮二爷骤然瞪大了双眼。
他鲜少在朝堂上露面,但凌鹤此人……
放眼京都城,怕是没有人会不认识。
“太后已经下了旨,说要放我走了,你想怎么样?”
阮二爷警惕地盯着他。
说着,又好似想到什么般,咬着牙问:“是不是凌相那个老贼让你来的!?”
“这称呼倒是不错。”
凌鹤听着“老贼”二字,轻笑起来,但很快便摇头。
“只可惜,你猜错了。”
“这次来,是我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你想问什么?”
阮二爷面上满是慎重。
凌鹤并未立刻开口,只是偏头,朝着一旁示意。
等周遭人都被隔开了,他才低声问:“当年从沈家手里接过岐山军的人,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便见入阮二爷面色骤变。
即便没有开口,神色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阮二爷沉声反问。
“我只是让你回答,没有让你提问。”
凌鹤语气微寒。
“我若说了,太后不会让我有活路。”阮二爷嗤笑、
“你觉得我会这么蠢么?”
他能活到今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很多秘密,但却嘴严。
这么多年,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把自家大哥推在前面,却从不在明面上牵涉朝堂。
即便阮家被列入八大世家,他也从未和其他家相争。
至少在表面看起来,足够安分。
这才是太后明明震怒,最后却还愿意留他一命的理由。
“你不说,现在就要死。”凌鹤面无表情道。
“可我若死了,你就这辈子也别想问出什么了。”阮二爷缓缓道。
态度似是有恃无恐。
“你若不愿说,是死是活没有任何区别……”
“直接杀了你,也算是慰藉沈家多年惨死的冤魂,未尝不可。”
越是说到后面,男人的语气便越冷。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下有护卫上前,把刀架在了阮二爷脖颈之上。
刀刃锋利,不过轻轻一擦,便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
刺痛让阮二爷面色苍白了几分。
看着眼前人冷厉的神色,心中仿若明白——
倘若他现在不开口,凌鹤是真的会杀了他!
“你们只知,京都禁军是归我管……”
“却殊不知,我在背后替太后处理了多少脏事。”
凌鹤还在冷声提醒他。
“正好,这些年也因此学了不少‘手段’,你想一一试试么?”
阮二爷无端打了个冷战。
“你!”
“此处再往前走十里,便是密林。”
凌鹤没再看他,反而抬眸,目光注视着远方高低起伏的树木。
“据说,那林子里常年有野狼猛兽出没。这些饿惯了的畜生,一闻到血腥味便会馋得不得了……”
“你说,倘若把你的手脚都砍断扔过去,多久你才会被吃干净?”
这个“吃”,是真正意义上的。
阮二爷面色越发难看,目光也明显有所动摇了。
凌鹤给出最后通牒,“最后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