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自十六岁便开始当仵作,到如今已有三十多年。”
仵作满脸严肃,认真道:“还从未出现过差错。”
“那——”
那也不可能才是!
那人怎么会是被刀子捅死的?
“堂下妇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理寺卿当即眉眼已横,垂首质问那妇人。
“民妇的夫君的确是死在乱棍之下,是民妇亲手将他埋葬的,绝不可能有错啊大人……”
妇人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凄惨地哭了起来。
整个人跪着伏在地上,浑身都因激动而在颤抖。
“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了!”
形势再度反转,阮城高兴得不行。
他推着轮椅往前了些,“大人您也看见了,分明是这妇人满口谎言,将大家都骗了……”
“她的话啊,一个字也不能信。”
“不是的大人!不是的——”
妇人哭着想要反驳,情绪近乎肝胆俱裂。
可除了否认,她拿不出任何实证据。
“事到如今了还在撒谎。”
戚莹莹眯眸瞥了她一眼,也是冷笑。
“如此看来,这妇人说不定已是个惯犯了呢……”
“用些刑,她就说实话了。”
“……说得有理。”大理寺卿依旧应承。
戚莹莹来了之后,其他人便都不怎么说话了。
表面瞧着,像是她压了其他三人一头。
大理寺卿便也本能听从了她的话。
“用刑!”
他一抬手,很快有护卫带着刑夹走上来。
“等等!”
还未靠近妇人,便又被另一道声音喝断。
“查案便查案,她是报案之人,又非嫌犯——”
“大人这是做什么?”
谢棠芝三两步上前,站在妇人跟前,拦住几个护卫的来路。
回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大理寺卿一愣。
他都险些忘了,在场还有个谢棠芝!
“不用刑怎么让人说实话?”
不等他想好应对说辞,便见戚莹莹三两步靠近,在她面前嘀咕着。
“棠芝姐姐,咱们都好几日没见了吧?不如一会儿,你陪我到外面茶楼去用晚膳?”
她一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边将谢棠芝往后拉。
力度带着些强硬。
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不让谢棠芝管这件事。
若是旁的,谢棠芝或许还懒得与她争辩。
可是今日不同。
谢棠芝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把人的手轻轻拉开了。
“晚膳不急。”
“如今,我更想瞧瞧,这案子后续如何。”
“你!”
戚莹莹一噎。
自她被皇上看中,谁对她不是处处奉承?
这女人先前阻拦,她也没计较了!
今日竟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她的面子么?
戚莹莹气得咬牙,压低了声音,凑到人耳边。
“你的意思是,要帮着那个贱人?”
她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凌湘言不痛快。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她才不管。
谢棠芝驳她,一次便算了,再有一次……
她绝不再忍!
“我没有帮谁。”
谢棠芝眉心微蹙。
她只是要分清是非。
戚莹莹再如何顽劣,在这种事上闹腾,她不可能配合着。
“那你还——”戚莹莹恼得面色发红。
“你要与她斗,什么时候都可以,却不该是现在。”
谢棠芝冷静看着她,认真道。
“更不该牵扯一个无辜妇人。”
戚莹莹大约是已然忘了,自己从前活得艰辛过。
如今的她高高在上,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所有人都是蝼蚁,无关紧要。
着实可笑。
“我管她什么妇人不妇人!”
戚莹莹气恨,“你今日若在此让我丢了脸,你我之间的交情,便到此为止!”
语气隐含威胁。
她是未来皇后。
怎么也该是谢棠芝来讨好她!
怕是从前她对这个贱人太好了,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真高了她一头!
谢棠芝静静看她一眼。
片刻后,移开视线,直视大理寺卿。
“大人,此案还有许多疑点尚未查清,未免冤枉了好人,还是该深挖一二。”
戚莹莹气得面色发青。
好。
好得很!
她咬着牙,同样上前反驳。
“这妇人撒谎造谣,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此时从头到尾与阮家少爷无关……”
“还有什么可查的?”
阮城见她帮忙说话,一时底气更足。
“是、是啊!即便当初我真的醉酒后,有做过些糊涂事……却也没真的伤了她,更不曾杀人!”
“此人故意构陷,才是罪大恶极啊大人!”
大理寺卿面色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