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延踉跄一下,好不容易站稳,错愕地看向谢棠芝。
大约是不敢相信,她竟忽然让人将自己放开了。
“你方才不是说,有话要与我说么?”谢棠芝淡淡看着他。
“我……”
对上她的目光,谢永延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半响才反应过来似的,狠声道:“先前绑架你的事都是我一人为之,你心中有什么仇怨只管冲我来便是!别为难禾霜!”
“你确定,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么?”谢棠芝并未深究她到底哪里“为难”谢禾霜了,反而意味深长地反问。
谢永延一顿。
“那你可知,当日你离开后,是何人将我带到别的地方去的?”谢棠芝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追问。
“你……”谢永延张了张口,心中分明不愿相信她的话。
可随着谢棠芝的问题,某个答案还是自动来到了喉咙口,呼之欲出。
“正是你一心回护的好妹妹,谢禾霜啊。”
“不可能!”谢永延想也不想便反驳道。
“若非如此,你以为我那日为何会在被关押的地方凭空消失?”
谢棠芝似笑非笑看着他,眸中仿佛带着洞悉人心的能力,“还是说,你觉得那时的我能凭一己之力挣脱绳子,逃出去?”
谢永延一时哑然。
他当然知道那不可能。
可他也不愿相信,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竟是谢禾霜所为。
这怎么可能!
“她那时亲口同我说,不在意你是死是活,只要她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顺道杀了我。”
“不可能!”谢永延厉声打断她。
逃避似的,不愿再听她继续说下去。
“别以为随意杜撰些谎言,我便会相信你!禾霜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他叫喊的声音极大,却更像是在用嗓音来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
说完后,甚至没去看谢棠芝一眼,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谢棠芝靠回床柱上,嘲讽一笑。
不管在她面前如何嘴硬,她就不信,谢永延回去之后能忍住不去试探。
“加派一队人手到府外守着,一旦见到那些不三不四之人靠近,立刻赶走。”凌鹤沉着脸对外吩咐。
等人都走光,房内恢复清净。
凌鹤回过头去看,却发现小姑娘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怎么?”
“凌鹤哥哥,方才他所说的谢禾霜之事,是你所为吧?”谢棠芝眸光中带着探究。
凌鹤倒也不否认,淡淡“嗯”了一声。
“你都对她做什么了?”谢棠芝眼底的好奇更浓。
“下了点药。”男人唇一动,淡淡吐出几个字。
小姑娘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微蹙眉,不太赞同地盯着她。
凌鹤无奈叹了口气,只好重新解释。
头一日,他原本之是吩咐手下人去将人教训了一通,不曾想谢禾霜命硬得很,没过两日便清醒了。
那时的他还未找到谢棠芝,自然看不得谢永延高高兴兴的模样,便让人去给她下了点毒。
“到底是什么药啊?”谢棠芝满眼好奇。
一想到凌鹤满心杀意,却又想到自己不得不隐忍下来,转而去使一些以往从来都不屑的小花招……
她便觉得心暖又好笑。
“……反正死不了。”凌鹤微蹙眉,动了动唇,却没解释太多。
“待你回去,我让人将解药送来给你带上。”
“届时,到底要她死还是活,全由你决定。”
谢棠芝抿唇,点了点头。
她没留太久,休养过一天,翌日清早恢复了些力气,便让绿禾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谢家。
“走这么快做什么?”凌鹤亲自送她出府,有些不满。
“失踪这么多日,祖母肯定也听到消息了。”谢棠芝轻笑着看他。
“我若不快些回去,她老人家定会担心的。”
……这倒也是。
凌鹤无从反驳,没再多言,只在将她送上马车后,将云烟叫走,叮嘱了几句。
不久后云烟走回来,谢棠芝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瞧着凌鹤已经带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郡主,这是大人留给您的。”
云烟将攥在手心的一个锦囊递给她。
打开一看,锦囊中所放的正是对方昨日提到的解药。
谢棠芝抬手收下,片刻又问,“他可还同你说了什么?”
“只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您。”云烟认真回答。
谢棠芝面上一热,没再多问,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云烟坐在马车外充当车夫,脑海中回响的是不久前凌鹤的警告。
诸如此次的事,若再有一回——
她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
谢棠芝原以为,无人知道她回府,这一路应当也不会被打扰。
不曾想,刚入府不久,就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两个下人风风火火朝她走来。
“谢棠芝!你是不是要害死你姐姐才甘心!?”
熟悉的质问语气。
还有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