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芝顿了顿。
一直波澜不惊的神色,在此时终于起了几分变化。
然而很快,又恢复寻常。
她抬眸,迎着谢永延的目光,一字一句笃定道:“你会后悔的。”
“会不会后悔,你说的不作数。”谢永延只当她是在虚张声势,根本没将此当回事。
他打定了主意,握着匕首的臂膀一动,在谢棠芝身上游移片刻,最终割下了她衣角的一片布料。
与此同时,将女子发间的簪子也取了下来。
原想着,要不要在布料上沾点血……
权衡半响,还是放弃了。
把这两样东西握在掌心,谢永延收好了匕首,提着灯盏转身要走。
走前又好似想起什么,回首看她,“等我把东西拿到手了,便回来放你走。”
“只是这中间,要辛苦你受些苦,多在此处等等了。”
说完,他吹熄了手中灯盏。
随着脚步声渐远,小屋的门也被关上。
四周的空间顿时陷入黑暗。
谢棠芝明白他的意思。
前世的她有一家人宠着,自小娇惯的同时,胆子也小。
怕的东西有很多,自儿时出府游灯会,却不小心被几个哥哥丢下,又被恶犬追逐,在深巷里待过一个多时辰后,怕黑便也成了其中一项。
从前的哥哥们,总是会留意着她害怕的东西,免得她受惊。
可如今,她的弱点在这些人手中,也变成了用以威胁伤害她的利器。
不仅是谢永延,上辈子的谢永宁和谢淳,乃至整个谢家……
这些人又何尝没有做过?
当真是可笑!
只不过,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连被人强行按着脑袋溺死在淤泥池中时,她都不曾怕过了。
如今又怎会因这点小事恐惧?
谢永延未免太小看她了。
这地方也不知是谢永延从何找来的,虽看不见四周情形,可身处其中,便能感觉到屋中简陋。
鼻间时不时能闻到,四周飘来的一阵阵霉味。
谢棠芝闭上双眼,静静等着。
既然如今无力逃走,倒不如养精蓄锐,先等等看。
更何况,她始终相信,会有人来救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咯吱”一下,屋门再次被打开,外头有一丝幽暗的光透进来。
谢棠芝下意识睁开眼眸,却并未见到心中期盼之人。
只瞧见了一张满是快意的脸。
谢禾霜昂首阔步走到她跟前,轻抬起下巴,眸中满是得意:“当日将我害得如此之惨时,可有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谢棠芝有些诧异地抬头回望过去,一时没说话。
她知道谢永延是被当枪使了,眼前人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可她以为,谢禾霜应当只会躲在暗处看着,不曾想,这人竟然主动出现在了面前。
“你想做什么?”想着,谢棠芝微皱起眉,语气多了几分试探。
谢禾霜冷哼,捏起她的下巴,目光犹如毒蛇缠绕般恶毒。
“好不容易将你抓到了手,自然是要偿还当日之仇。”
“你说,我是要直接杀了你呢,还是先断了你的手脚,再砍下手指,一点点给凌鹤看呢?”
“他那么在乎你,若看到你的断肢,会不会发疯?”
语气隐隐藏着几分快意。
“你敢么?”谢棠芝倒没被吓到,神色不见变化,淡淡反问。
“我有什么不敢!”
谢禾霜一下激动起来。
特别是看她反应如此平淡,心下更为恼火。
“别忘了,现在,你才是那个阶下之囚!”
她要杀了她,有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我当然没忘。”谢棠芝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反问。
“只是,用我来威胁凌鹤哥哥,你当真能承受起后果么?”
“我若出了什么事,你只会死得比我凄惨百倍。”
“你!”谢禾霜脸色一青。
她心中无比火大,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很清楚,谢棠芝说得对。
若她出了什么事,凌鹤那个疯子,真有可能会将她抓起来,折磨致死!
只不过……
“如今对外绑架你的人是谢永延,与我有什么关系?”谢禾霜眯着眸,勾唇笑起来。
“我只是求他帮忙夺回被你们抢走的东西,可谁知他会将你绑起来,还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呢?”
谢棠芝微愕然,片刻后反应过来,更觉嘲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把谢永延也算计进去了。”
将他摆在明面上,让他承受一切的危险,她则暗中将自己转移走。
到那时,即便拿到了图纸交不出人,也都是他谢永延的罪责。
谢禾霜没有否认,“金脉图和你的命,我都要!”
原本她来到这里,顶替了谢家大小姐的身份后,一切都很顺利。
按她一开始的计划,她会替代谢棠芝嫁入侯府,把图纸拿到手,再踏着宋家一步步朝太后靠拢……
到最后,她站的位置越高,对北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