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人瞧病多回,需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还是第一次。
着实让人不解。
“先进来吧。”谢棠芝看了他一眼,把人带入小厅中。
“今日寻你来,所要问之事事关重大,不能让太多人知晓……还请何大夫见谅。”
进了屋,谢棠芝主动倒了杯茶递过去。
“原来如此……我明白。”何奉年似懂非懂,却也没多问什么。
他深知谢棠芝是个好人,同时又是他的恩人,恩人所要做之事,他自不会质疑。
“您想问什么?”
谢棠芝想了想,前后两次遇见太后时,对方的症状。
“……时常会头痛,病情似乎只能用药缓解,却难以根治。”
“若遇到刺激,则会更为严重……”
尽量描述清楚了,谢棠芝才抬眼看他,“你可知,这是什么病?”
何奉年微蹙眉,神色稍带凝重。
“若只知道这些症状,恐怕还难以判断……”
即便是头痛之症,引起的根源和发病情况却也是多种多样。
他要亲眼看到了人,才敢下决断。
想着,何奉年看向她,把心中想法也说了出来,“郡主若想让我救治,还是得先让我瞧瞧人。”
“这个不行。”
谢棠芝神色寻常,拒绝起来却毫不犹豫。
藏起何奉年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
若不然,把人引荐给了太后,一开始便能有成效还好。
可若没有,何奉年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还有一点。”
谢棠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此病似乎用了许多药都无效,却偏偏在遇上你给我的那个香囊时,有了些许起色。”
“那香囊里,有何特别的药材吗?”
想来,最特别的应该就是当日他在药田里种出那些。
但谢棠芝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说,方能确认。
“当中的确有一味,仅对一种头痛之症能起作用。”
何奉年沉吟片刻,思虑着道:“那病的症状,与郡主您所说,也十分相似。”
“如此说来,你已经可以断定那病症是什么了?”谢棠芝眸光微亮。
下一刻,却又见人摇了摇头。
“不见到病人,尚不能说确认。”
话落,在谢棠芝眸光黯淡下来前,又补充:“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若能先让病人试一剂药,再记录下试药后的症状告诉我,我便能确认了。”
“这倒是可以一试。”谢棠芝思量道。
她抬眸看向对方,“药你要多久才能做好?”
“最多两日。”
“好。”谢棠芝点了点头。
“两日后,我会派人到你的医馆去取。”
“这段时日,若非有要事,你便好好留在医馆中看诊,别过来了。”
太后为人谨慎,想必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尽信了她的话。
想要让她全信,拿出药还不够。
还得再演一场戏。
做戏做全套,自然不能再让何奉年近身。
何奉年也没多问,识趣地应下,“是。”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谢棠芝要让云烟原路把人送了回去。
看人走远了,正要转身回屋,却被一道男声叫住。
“棠芝。”
她本能侧目,冷静地看向来人。
“方才你的丫鬟,带着谁出去了?”谢永宁蹙眉盯着她,神情中似乎隐含着忧虑。
谢棠芝心中微顿,却不打算解释,“与你何干?”
谢永宁神情一沉。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以,纵使我已经尽力弥补,也替你揭穿了谢禾霜的身份作为赎罪……”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大哥吗?”
沉默片刻,谢永宁方才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替我?”谢棠芝轻嗤出声,仿若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是你们,难道没有我,你便不会去查她了么?”
谢永宁一噎。
“你所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我,你心中应当比我清楚。”
“我从未要求你做过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将这一切强加在我身上。”
谢永宁哑然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反驳什么,想说自己当初调查那么多,初心的确是为了帮谢棠芝……
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半个字。
甚至,开始质问起自己——
当真是为了谢棠芝,而不是因为,得知自己被戏耍了许久,恼怒所致吗?
“若是无事,你就回去吧。”
谢棠芝不再看他,回首准备进房。
没走两步,又听人急切的声音响起:“等等!”
“听闻今日太后传唤你入宫了?”
他心知谢棠芝耐心不多,不敢耽搁,飞快把问题问了出来。
“那又如何?”
“太后位高权重,若是随意招惹,唯恐会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