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芝才入凌府的门,就见前方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前,垂眸和身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这原本是没什么,若……
没看到凌鹤脸侧的那一抹红肿的话。
谢棠芝眉头在一瞬间紧蹙起来,“凌鹤哥哥……”
前方人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迅速转身背对着她。
可惜,谢棠芝已经推动轮椅,来到了跟前。
“我都看到了。”
谢棠芝声音幽幽,有些发闷。
“咳咳,”凌鹤干咳两声,回首看她。
谢棠芝这才瞧仔细了他脸上的伤,不见多少肿胀,大约是此前处理过了,但那红痕却没有消退。
凌鹤额皮肤白皙,如今看着便更加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啊?”谢棠芝有些心疼。
“……没什么,昨日回府,出言顶撞被教训了两句。”凌鹤含糊其辞。
但那闪躲的眼神,还是被谢棠芝读出了不对。
“是因为我吧?”谢棠芝唇瓣微抿。
“你别多想。”
谢棠芝没说话。
并非她多想。
有前世的记忆,她比谁都清楚,凌鹤在外看似放肆,却也有自己的难处。
他不知废了多少心思,经历了多少险境,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背后,还有一个凌相作为桎梏……
凌相向来忌惮世家,这次,怕是也和她的事有关。
谢棠芝心中有了定论,更为愧疚。
“好了,一点小事而已,你自己断了腿,这些天还扑扑腾腾到处蹦呢,我不过挨了一下,怎么难过成这样?”
话里有几分好笑的调侃。
谢棠芝却笑不出来,暗暗下定决心。
这件事,得加快进度处理了。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让凌鹤再受半点为难。
“你我都挨了这一下,也算对称了是不是?”凌鹤还在哄她,苦中作乐似的。
谢棠芝忍俊不禁,瞪他一眼。
“这府里有上好的君山银针,记得是你喜欢的,带你去尝尝?”凌鹤有意转移话题。
谢棠芝点了点头。
入了厅,茶才刚泡上,谢棠芝央着他把贴身近卫叫来问话。
“这几日,宋承安可有常去看她?”
“几乎日日都去,一去便是两三个时辰,不到入夜,几乎舍不得离开。”
谢棠芝轻嗤。
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茶泡好了,她伸手倒出一杯,先送到凌鹤面前,“既然他们感情这么好,一直藏着掖着倒是可惜,不如让京中的人都知道知道吧。”
“到时,说不定还能靠这一份助力,成全了她们这一桩良缘呢。”
谢棠芝让人下去散播谣言。
京都人口繁密,永远不缺多嘴多舌之人。
到时候且看,他们该如何应对吧。
命令下过,谢棠芝抬头,发现男人直勾勾盯着她。
“怎么了?”谢棠芝下意识问,摸向自己的脸。
凌鹤但笑不语。
没什么。
只是看她这样云淡风轻,当真半点不在意宋家那个伪君子了,高兴得很。
今日这一通吩咐下去,第二日,谢家夫妇不出意外的,再度找上了门。
谢夫人双眼通红,一看到她便想冲上来打。
“你这个混账!都是因为你——”
凌鹤早有准备,让人将她拦下,冷脸道,“谢夫人若是不会好好说话,就别怪我,让人送你走了。”
说起这个,夫妇二人又想到上回之事,顿时脸色发青。
“娘来找我,就是为了动手吗?”谢棠芝也问。
谢元杰眉头紧皱,跟着低喝一句,才让她理智勉强回笼。
谢夫人咬咬牙,语气控诉,“今早,你姐姐在牢里晕过去了……都是因为你!你是不是要害死你姐姐才甘心?!”
她的心肝禾霜,好不容易接回来,一直都被她捧在手心宠着……
现在,却要待在那脏臭的大牢里,受尽磋磨。
谢夫人的心都在泣血。
她指着谢棠芝,“你若是还有半点良心,现在就让人把禾霜放了!”
“放人可以啊,让我退婚。”谢棠芝神色冷静。
“你!”谢夫人一咬牙。
她还记得,谢元杰来时的警告。
不管是碍于名声还是日后的利益,婚事绝不能退。
谢夫人吵嚷着大哭起来,“你是不是要把我这个做娘的也逼死才安心!”
“我不过要求退婚,得不到宋家助力,对您而言竟比死还重要么?”谢棠芝有些好笑。
谢夫人张了张口。
谢棠芝却不等她发话,接着道,“您若真要以死相逼……也好啊,您去了,女儿便取三尺白绫回谢家吊死,随您同去。”
“就是不知道,她谢禾霜在牢里,又能熬多久?”
她说这话,半点不似开玩笑,像是疯了。
谢夫人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有些傻眼。
“行了!死不死的,说得多晦气?”谢元杰忍无可忍地制止了双方。
他看着谢棠芝,“退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