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香如行尸走肉般地坐回了凳子上,眼睛像钉子一样死死地盯着孙五福,要不是他,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去欺负沈祥云。在孙来香眼里,李宗奇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刚刚听她儿子讲述欺负沈祥云的过程,她儿子只是按住了沈祥云,其他的都是孙五福做的,一定是被孙五福逼迫了不敢说出来……
正当孙来香这么想的时候,人群里也有几个人朝门外走去。
黄英和张国安从村委会库房搬出了两个凳子,轻轻地把把沈奶奶扶到凳子上坐下,和奶奶一起陪着沈奶奶说话。顾花和路永强则陪着沈祥云,绘声绘色地给他讲着这几天的趣事,逗得沈祥云笑了起来。顾花看着沈祥云脸上那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心里不由地又一阵难过。
孙五福紧张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瓜子像陀螺一样快速转动着,想着一会儿如果找到沈祥云弄丢的糖果该怎么办。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她似乎也和自己一样紧张。又看向自己的奶奶,奶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平时那么宠爱自己的奶奶,刚刚也没有帮自己说话,所以奶奶一定是相信了李宗奇说的话。他该怎么办,他想着要不直接承认了吧,但是他还在犹豫……
院子里的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村长等人究竟能不能找到糖果。他们对孙五福、宋婉婉和孙奶奶指指点点,那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正在这时,被李宗奇领着去找糖果的人都回来了。
孙来钱和李中庭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站在众人中间。李宗奇瑟瑟发抖地低头站在村长身后,根本不敢看李中庭的脸。孙来香看着自己丈夫黑沉的脸色,也不敢上前。
孙五福看着自己父亲同样黑沉的脸,也站到了村长身后,猫着腰不敢看其他人。
黄英和顾花几人也停止了说话,看着刚刚回院子的村长等人。
村长和两位老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其中一位老人把在欺负沈祥云的破屋子里看到的情况,向大家说了起来,他那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愤怒,说道:“我们四人被带到了李中庭家后院的一间已经荒废了很久的破屋子里,找到的不是一颗糖果,而是五颗。”说完,松开手掌,那五颗糖果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有的糖上粘着泥巴和泥土,但是样子和李宗奇给大家看的一模一样。另一位老人把它们的皮一一剥开,那印在糖果皮里的福字清晰可见。
看到糖果的孙五福脸色惨白如纸,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敢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村长身后。
村长看着这样的孙五福,默默地摇了摇头。
听说是李中庭家的破院子,院子里的众人都纷纷看向了李中庭和孙来香。又疑惑起来,沈祥云说的明明是一颗糖,为什么会找到五颗?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曾在那间破屋子里被欺负过吗?于是,疑惑和打量的目光又落在了孙五福和孙家人身上。
村长从两位老人手里拿过糖果,把两位老人扶到凳子上坐下。说道:“二老辛苦了,先坐坐吧,剩下的我来说。”两位老人点了点头,坐在了凳子上。李宗奇和孙五福紧紧地跟在村长后面,村长走到哪就跟到哪,寸步不离,更加让人怀疑。
村长转身看着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李宗奇和孙五福,开口说道:“宗奇,既然你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又带我们找到了糖果,快去向沈祥云道歉吧。”
李宗奇孙听了村长的话,赶忙低着头跑到沈祥云和沈奶奶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说道:“祥云,我错了,我不该帮五福表哥一起欺负你,我真的错了,你能原谅我吗?”说着,伸手紧紧抓住了沈祥云的手,满脸期待的看着沈祥云。心里想着一定要让沈祥云原谅自己,不然一会儿回去肯定会被父亲打死的。
然后看向沈奶奶,说道:“沈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欺负比我小的孩子,以后不会了。沈奶奶,您也原谅我吧。”
沈祥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宗奇,惊讶不已。连忙站起身来,拉着李宗奇的胳膊,焦急地说:“宗奇哥哥,你快起来吧,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说着,用力地拉着李宗奇。那一声“宗奇哥哥”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李宗奇的耳朵里,令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李宗奇又看向沈奶奶,沈奶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也原谅你了,快起来吧。”说完,她和沈祥云一起把李宗奇拉了起来。
沈奶奶看着沈祥云,这个孩子遭受了如此严重的欺负,却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真是天真得让人心疼啊。她轻轻地抚摸着沈祥云的头,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挠痕和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心疼得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把沈祥云紧紧地抱进怀里,坐在凳子上,泪水又顺着苍老的脸颊流了下来。
沈祥云见奶奶又哭了,伸出小手轻轻地擦去奶奶的眼泪,然后往奶奶怀里又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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