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与顾花直至晌午,才将装满蒲公英的袋子挖满。在小河边洗净双手和铲子后,二人返回家中。
刚一进门,黄英便对顾花说道:“姐姐,你可识得秤?”
顾花答道:“我不识得。”
“我也不识,我们去找奶奶吧,与奶奶一同去卖蒲公英。”说完,黄英将袋子放在门口台阶上,朝西屋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黄英听到奶奶在低声抽泣。尽管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她听到了。黄英转头看向顾花,发现顾花神色凝重,显然也听到了。
“姐姐,我们进去瞧瞧吧。”黄英轻声说道,边说边小心地掀起门帘,与顾花一同进了屋。
进屋后,只见奶奶坐在炕边,一只手捂住脸庞,一只手摸着胸口,默默地哭泣着,泪水顺着手背滑落,滴落在炕单上,也滴落在黄英的心头,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黄英和顾花疾步跑到奶奶身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陪着奶奶一同哭泣。
过了许久,奶奶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黄英和顾花,用袖子擦了擦还未干的眼泪,声音沙哑地说:“孩子们,奶奶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黄英和顾花握住奶奶的手,关切地问道:“奶奶,您怎么了?”
奶奶擦掉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奶奶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不由的心生感慨,所以哭了起来。”
“走吧,我早上煮了些土豆在锅里,你们肯定饿坏了,快来吃点。”说完,她拉着黄英和顾花的手,往厨房走去。
厨房是间土坯房,木头门,门上挂着件旧衣服改成的帘子。进门左边是一个大大的案台和菜板,是用石头和泥砌的,上面搁了块很大的木板。案台下面是镂空的,隔层木板。上层放碗筷和洗菜盆,下层放锅具。案台上面有个木头小窗,用纸糊着。案台对面是灶台,也是石头砌的,灶台上面有两口大铁锅,用来做饭烧水。灶台边有个木头风箱,用来生火。灶台后面有许多碾碎的麦秆,留着烧火用。灶台旁两米处,摆着一张旧木桌子和几个爷爷做的凳子,一家人平时就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家里来客人了,就去西屋炕上吃。
走进厨房,奶奶从锅里把熟土豆拿出来,放在盘子里,说:“快吃吧,可香啦。”
奶奶从案台底下拿出三副碗筷,放在三人面前,然后又拿来一些腌好的酸菜,和土豆搭配着吃。
黄英和顾花各自拿了一个土豆,放到奶奶碗里,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外婆,您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吗?”顾花吃完土豆,放下筷子,仰头问。“花花,你妈妈过几天就来接你,在外婆这多住几天吧。”外婆说着,开始收拾碗筷。
顾花起身,将凳子摆放在墙边。黄英则把装土豆的盆小心地放在案台上。她转过身,看到正在擦桌子的奶奶,眼眶不禁又红了,急忙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黄英看着奶奶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转头对顾花说:“姐姐,我们去外面等奶奶吧。”
“嗯嗯。”顾花点点头,放好凳子,轻快地从门口走了出去。黄英跟在顾花身后,看着姐姐那清瘦高挑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只要姐姐在身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因为她知道二姑姑不会来接表姐回家了。
等奶奶收拾好从厨房出来后,三人一同去赵爷爷家的铺子卖掉了蒲公英。这次竟然卖了五毛钱,可把黄英和顾花高兴坏了。
“今天辛苦啦,你们去买点自己爱吃的吧。”奶奶微笑着,拿出两毛钱,递给黄英和顾花。顾花顺手接过钱,拿在手里。
“奶奶,我现在没有特别想吃的,您先帮我存着吧。”黄英边说边把钱推回奶奶手中。顾花见状,也跟着说道:“外婆,我也不买,您帮我存着吧。”
“好,我先帮你们存起来。等你们想买什么了,就跟奶奶说。”奶奶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带着她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