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又攻了几次城,一次比一次猛烈。
“前朝复辟?!”
“可不,想当年那场宫变死了多少人,就那前朝太子不知所踪,前朝那股势力蛰伏二十载,终究是卷土重来啦!”
“我记得那前朝太子失踪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吧。”
“可不是嘛!但前朝的人却不少,这些年一直被追杀。”
一时间茶馆内布满低声讨论的声音。
一青衫男子脸上的惊讶还未收起,喃喃道:“怪不得我这一路过来街上人烟寥寥,户户家门紧闭。”
旁边一桌的人插话道:“唉……这位杀回来的动静可不比当年小,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啊,咱们啊,可不得紧闭门户求个平安。”
“今日还算好的,要是搁前两天,这城门你都进不来,”话说着,这人压低声音,探头问:“你进城时看没看见那城墙上悬挂的尸身?”
“自然,那不会是……”
“就是永武皇帝,当今这位将国号改回了元,尊号元延,这永武皇帝被他下令要在城门曝尸七日。”
“这……”
“哼,要说这也没错,这永武皇帝当初可把前朝皇室几乎杀绝了,如今也算报应。”
一道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青山男子转头就见说话的人正喝着酒,面容粗矿,配着把刀。
“这话倒也不错,任谁被灭了全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是不知道这位皇帝脾性如何,上位者不善,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一为较为年迈的老者叹了口气。
青衫男子抿了抿唇,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什么,疑惑开口:“那这茶馆怎么还开着?”
“嘿,要说这清风阁,人家东家那背景可硬着呢,放眼望去,这个皇城,也就这地方风雨无阻开门迎客。”
“什么背景,这改朝换代也影响不了他?”青衫男子惊讶。
其他人也停下筷子好奇的看着说话的那人。
“喏。”
青衫男子见那人眼神一亮,指向窗外,便也跟着看过去。
窗外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过。
这马车乍一看十分低调,但是仔细一看,用料那都是上好的,四个马车角上各挂着一块美玉,成色更是难得一见。
马车旁边跟着一个身着澄粉色衣裳的小丫鬟,眉眼清丽,举止不俗。
青衫男子看了只觉赏心悦目,但没看出什么,回头问道:“这……”
刚刚指向窗外的那人嘿嘿一笑,“这是沈府的马车。”
“沈府?丞相府?”
“对咯,咱们这位丞相啊,那是惊才绝艳,这次皇位之争,这位出了大力。”
“没想到这沈相也归属前朝一派,这丞相之位真是坐得牢牢的啊。”
“可不是。看那马车旁边跟着的小丫鬟,那是沈大小姐身边的,据说这沈大小姐还救过当今皇上的命,要我说,这位恐怕就是新皇的皇后了。”
众人惊叹一声,又转头去看窗外,马车已经驶远。
沈镜黎安坐于马车之内,慢条斯理地饮着手中的茶。
少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出尘,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锋利的冷意,周身萦绕着骄矜疏离。
耳边还残留着众人议论的声音。
沈镜黎垂眸,纤长的睫毛打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们说的没错,不出意外,这两天册封皇后的诏书就该下来了。
她会是本朝的皇后,本该如此。
马车平稳地驶过街道,停在了玲珑阁。
马车帘子被掀开,青雨伸手扶着沈镜黎走下马车。
青雨看了看天,眉头微蹙:“小姐,这天说变就变,怕是会下雨,相爷怎么非要您走着一趟。”
“朝服快好了,不便挪动,父亲让我自己来看看,也好及时修改。”
沈镜黎说罢抬头看着玲珑阁的牌匾,心中也有点疑惑。
“哎哟,小黎,你来了。”许是听见动静,一美艳妇人开门迎了过来。
沈镜黎看着来人笑了笑:“惠娘。”
惠娘与沈镜黎父亲颇有渊源,她也曾是名门之后。
家族没落之后她以一己之力撑起了玲珑阁——京城最大的绣坊、珠宝阁。
沈镜黎册封皇后的朝服便交由宫中派遣手艺精湛的绣娘与玲珑阁一同织造。
“这朝服可不比一般衣裳,我们都仔细得很,眼下实在是不方便送去沈府,小黎你就在这试试看吧。”
惠娘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领着沈镜黎往里走。
随着惠娘上到三楼,三楼只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最大的名为金风玉露,朝服就在此织就。
惠娘推开门,回身笑盈盈的看着沈镜黎。
门一开,房间正中立着一件华丽繁复的红色朝服,大红色拖地长袍,细细密密地绣着长长尾羽的金色凤凰。
沈镜黎眼中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惊艳与犹豫。
这件衣裳象征着皇后的权利与地位,咫尺微距。
沈镜黎微微抬步,迈进了房间内。
惠娘和青雨帮她穿上了这件朝服,沈镜黎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