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内犹如细密的蚂蚁爬过,带起一阵麻痒与刺痛。
沈镜黎抬手覆上胸腔,下一秒另一只手就被元湘握住。
“师姐,忍一忍。”
说着,元湘拉过她的手,置于自己身前,手中拿起一把白色的短刀。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沈镜黎的反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镜黎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散,脑海中浮现起一幕幕往事。
她摇摇头,将这些杂乱的画面挥散,在看那铜炉中的香,竟已燃了大半。
元湘面上已经变得有些凝重,她强压下浮躁,继续等着。
这时,沈镜黎感到胸腔内阵股痒痛舒缓了些,随后却如同突然爆发。
铺天盖地的痛楚自胸腔扩散至全身,疼得她冷汗顿时淌了下来。
她紧紧咬着牙,才能抑制住不痛呼出声。
元湘却骤然放松了些许,她用那把短刀划开了她的手腕,接着又用那把刀毫不犹豫的划向自己的手掌。
沈镜黎视线有些模糊,只见元湘手掌中不断滴落的血落在她的手腕上。
分不清是谁的血不断滴落,地上已然蔓延了一小片血迹。
随着元湘的血落在她的伤口,沈镜黎顿时感觉胸腔内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移向那个手臂,朝着那伤口靠近。
那东西的移动使得沈镜黎承受的痛苦再次加深,她的面色已经变得越来越苍白。
沈镜黎感觉眼前开始泛白,不断加深的痛感却使她的思绪更加清明。
她清晰地感知着周身的痛感,如同自虐般,竟产生了一丝快意。
沈镜黎想起前半生的汲汲营营,苦心孤诣地想要谋求一个至高的地位,最后却成一场空。
在蓬莱的这十年,她很少想起这些,她放弃从前的一切,开始追逐修炼之途。
十年修炼,彻夜不停,无数次的险地反击,使她修为涨的很快,身上也不停地再填新伤。
疼痛变得寻常,她此时才想起,她是很怕疼的,也或许是这次的疼痛比之前的更为剧烈。
沈镜黎漫无目的地想着,渐渐有些习惯这样的疼痛。
忽然,一道温和又熟悉的灵力没入她的身体,如同融化那颗她藏于舌尖的丹药一般,将她的疼痛也化去了几分。
沈镜黎有些怔愣,她用最后的力气抬头看了眼云闲。
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他蹲到了自己面前。
随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到了下去,那片红色渐渐靠近,她最后失去了意识。
云闲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伸手环住她。
“好了。”元湘将地上那黑色的蛊虫夹起来放进了另一个小木盒。
清芷立即上前给沈镜黎和元湘的伤口进行包扎。
在她去给元湘手掌上药时,云闲稳稳地抱起沈镜黎,走到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云闲垂眸,看着床上那脸色苍白的人,白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变得透明,随后消失。
平日的鲜活与潋滟不见,她现在看起来很是脆弱。
一双修长的手斜斜地伸过来,扯开床上的被子盖在了沈镜黎身上。
云闲直起身,倚在床边,看着寻竹一丝不苟地把被角掖好,随后才抬头看向他。
寻竹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明明很是清亮,却总是沉默的,像个小哑巴。
云闲见他不说话,抬手揉了把他的头,便走了出去。
外间,元湘呲牙咧嘴地捂着手,还不忘从温知许手中拿着点心吃。
温知许此时也不跟她闹了,好脾气地托着一个盛着各色糕点的油纸包,方便她拿着吃。
清芷看着里间,说,“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温知许探头看了眼,“寻竹在里边,走吧走吧。”
一行人便出了门,云闲走的慢,最后才出门。
他出来时,门口只剩下清芷和清衍了。
清衍等他出来,笑着看他,“师叔对镜黎师姐很好。”
云闲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倚在走廊的雕花柱子上。
“寻竹那家伙是她和百真长老一起带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听这两人的话。”清芷缓缓道。
清衍:“本来我和姐姐是最小的,来了一个小师弟,我们都很新奇,元湘师姐也是,可是这个小师弟谁也不理。”
清芷将剑抱在身前,看着房门,继续道,“他只认师父和镜黎师姐,过了好几年才稍微与我们亲近起来。”
云闲挑眉,“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清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清衍看着云闲,那张清秀的脸憨憨地笑着,“没什么,想找人说话。”
云闲撇他一眼,转身慢慢往楼下走。
清衍跟在他身边,问他:“师叔听完,有什么想法?”
云闲一副懒散的样子,“他俩关系非同一般。”
“不,”清衍噔噔噔走到他前面回身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亲近一些的师姐师弟。”
“哦。”云闲绕过他继续下着楼梯。
清衍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
……
沈镜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