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秋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一边走,一边暗暗思索,一会儿回去该 如何质问爹爹。
她出发时,还带了个娘亲给烙的饼子,打算在路上吃。
口袋里还躺着东家昨日给她发的一贯钱。
昨天那个带她回家的男人,确实来找她了。
让秋儿更加确定了,要早点回家探明真相的决心。
上次回家,她一路上都记住了标志性物件,知道出城门以后的路。
只需要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弯脖子树后,再往右拐,看到小溪了,沿着溪流往上走就能找到家。
她不需要那个男人带路了。
所以昨日,当他来了,她立刻言辞恳切的,拒绝了那个贪得无厌的男人,并告诉他:“我现在已经被卖给东家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不管东家和爹爹谁对谁错,凭什么让那男人在中间吃一轮回扣呀?
她如此计算着,也不在乎那个男人说她没良心之类的话。
反正偷拿钱这件事,自从昨日陈圆圆,给了她那一贯钱以后,她就觉得,更不能如此做。
她那小小的腿儿,硬是翻过了一座大山,走了好久的路。
幸好路上碰到个叔伯,赶着驴车,刚从城里赶了早集回来,还帮忙搭乘了她一段。
要不然全靠她这两个小腿,不知道倒腾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
两个时辰后,秋瑾终于出现在了家门口。
便看到了,屋子门口飘落的零星几张白纸。
阿奶去世了。
阿奶真的去世了,难道爹爹没有骗她?
要不然以前祖母的身体那么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没了。
秋瑾步履蹒跚的闯进了屋里,却发现父亲正坐在地上,和一群男人在那儿玩骰子。
秋瑾着急地问:“爹,祖母呢,她去哪里了?”
二狗子努了努嘴,顺着他的视线,秋瑾的目光,落到正厅屋里的一块草席上。
原来她的阿奶死了,死时只被一袭草席所覆盖着,甚至连一副棺木都没有。
今日是出殡日,爹爹却还在和那群人玩骰子,赌钱。
二狗子看到闺女回家后,显得非常开心,丝毫没有刚失去母亲的悲伤感。
他问:“思弟啊,你这次回来,是拿回银钱了吗?”
秋瑾哭哭啼啼地,跪在祖母的牌位前。
二狗子看思弟不理他,当下有些恼怒:“你这死丫头,听不见我说话吗?”
他跛着脚,朝着女儿走去,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耳聋了。
“让你去把咱家的银钱拿回来,你这好多天都没回来,害的你阿奶没钱买草药,才去了。”
“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妥当了吗?哭哭哭,我这手气背,都是被你哭没了吧。”
他的一番训斥,让秋瑾的眼睛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旁边还有一些他的亲戚朋友在。
其中一人,看着二狗子的女儿回来了,当下眼珠子转了转。
他拦了一下,准备走过去打人的二狗子。
“别训她了,左不过是十来岁的姑娘。”
他把二狗子,又拉到桌前,和他调笑道:“好久没见你家那群小姑娘了,都长得这么水灵了呀,怎么不见你家的婆娘?还有那其他的女儿们呀?”
二狗子这才坐下,一脸遗憾的说道:“咳,别提了,上次输了好多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赌坊的人坑了。那些赔钱货,也被我卖到窑子里去抵账了。”
他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出来这句话。
却被跪在正屋里的秋瑾,听了个正着。
果然,东家姐姐和娘亲都没有骗她,是这个混账爹,要把她们所有人都卖了。
此时的二狗子还在盘算着,这三丫头是个不中用的,肯定是偷不到银钱,所以偷溜回来了。
既然她如此没用,那就把她留在家里。
等晌午埋完娘,他就把这闺女,带到隔壁的彭山县,卖个好价钱。
二狗子怕眉州这边的县衙,会有他之前卖女儿的记录,所以也不敢在这边卖二茬。
那男人一脸诧异,看着二狗子说:“卖了?卖妻女这名声说出去,多不好,你不如把这女儿,嫁给我家那邻居。”
“人家之前说了,要是谁家闺女嫁给他家,那是数不清的好处,还会给你2两定钱,结下这好姻缘。”
二狗子悄悄翻了个白眼,谁稀罕那二两,他家闺女,如果卖到窑子里,赚的可不止这个数。
不过他当下没说,而是悄悄把男人拉到旁边说:“2两定钱可以是可以,但是看好了的话,今天能不能给?你也知道我这腿脚现在不好使了,我想一会去城里看看大夫去。”
上次他手里剩的那二两银子,他舍不得去城里面找那专门的大夫看,而是从村落里随便找了个兽医,帮他包扎了一下,腿脚现在都还没好利索。
那男人高兴的说:“哎哎,那你等等我,那人就在隔壁村,我现在去喊,晌午前还能见到人呢。”
两人敲定了此事,男人就往隔壁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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