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原本伫立在池慕寒身前的夜浅,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般,倏然蹲下了身,双手撑住了地面。
她……可真是个克星啊,克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克死了养父母,现在就连世上最好的哥哥,可能也没有了……
没了哥哥,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低垂着头,荒凉到连呼吸都揪扯的心脏生疼。
池慕寒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心也跟着莫名涩痛了一下。
他弯身将她扶起,沉声道:“我带你回去确认,或许并不是他。”
夜浅从他手心挣出了自己的手臂,虽然没有哭,可苍白的脸色和泛白的唇,却将她所有的脆弱,都无所遁形的显露于人前。
她没有看池慕寒一眼,只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没错,不是哥哥,一定不是的。
池慕寒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出门。
回帝城的路上,夜浅的头侧靠在车窗上,空洞的视线明明一直看着车窗外,却又分明什么都没看到,满脑子里都是从小到大,自己跟哥哥生活的点点滴滴。
“浅浅,我是程楚萧,以后你得叫我哥哥。”
“浅浅,你看,这秋千是我亲手给你绑
的,快来试试荡的高不高。”
“浅浅,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如果你来不及告诉哥哥,就一定要自己反击回去,不要傻傻的让着别人,你是哥哥的妹妹,哥哥永远护着你。”“浅浅,你不需要善解人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就好……”
从小到大,许多道理,不是爸妈教给自己的,是哥哥教的。
不管何时,只要出了事儿,哥哥永远会站在自己这边,甚至不惜拿命去为自己拼……
池慕寒看着她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此刻的她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具……被满满的破碎感裹挟的布偶。
车子驶到警局,池慕寒下车。
夜浅拉开了车门,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害怕,她迈到地上的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她站不起来。
池慕寒看到她的状态,从车尾绕到她身前对她伸出手。
可夜浅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将目光落到了也刚下车的司机身上,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道:“师傅,能不能……扶我一下?”
池慕寒的手被晾在了半空中,眸子一暗。
旁侧司机紧张的没敢动,将目光落到了池慕寒身上,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见司
机没动,夜浅努力的要自己起身。
池慕寒沉了沉心,默默收回手退了一步,侧眸冷扫了司机一眼。
司机见状,忙上前搀扶住了夜浅。
三人进了警局大门,池慕寒跟警务人员说明了来意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空置房间。
房间里停着一张移动床,床上躺着一具遮盖着白布的尸体。
警员冷静的回头看着几人道:“亲人上前确认一下吧。”
池慕寒看向站在一旁,仿佛被悲伤定了身的女人,终是自己迈步走向了尸体。
就在他要触碰到白布的时候,夜浅忽然高声喊道:“住手,不许你碰他!”
池慕寒的手僵住,回头。
夜浅却依然没有看他,她收回了被司机搀扶的手,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尸体。
她伫立在床边,低头看着被灯光映照到甚至有些刺目的白布,足有两分钟,才终于伸出一直在颤抖的手,鼓起勇气轻轻捏住了白布边角。
她眉眼间写尽了恐惧,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不是,一定不要是。
白布被缓缓拉起,看到白布下已被泡发,却依稀还能看到轮廓的尸体时,压抑
了一路情绪的夜浅,终是蹲坐在地上悲伤的痛哭失声。
池慕寒心里一沉,侧过脚步看了一眼,可当看到白布下的尸体并不是程楚萧的时候,他不觉看着痛哭的夜浅蹙了蹙眉心。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夜浅为什么一路都没哭,这会儿却哭的像是个崩溃的孩子。
因为她一直在压抑,如今,含在心口的那口气松懈掉了,她自然也就忍不住了。
警员上前,低声询问道:“池总,这就是你们要找到人?”
池慕寒摇了摇头,从夜浅手中揪出白布,小心翼翼的盖在尸体上,对警员道:“这位不是,你们再联络其他人来认领吧,我们一会儿就走。”
警员点头,不明所以的看了夜浅一眼后出去。
池慕寒安静的后退了一步,长身玉立的伫立在夜浅身后,由着她发泄的了十几分钟,直到看着她哭到身子下沉的几乎快要趴到地面上时,他才嫌脏的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抓着她手臂,将她拉起。
可夜浅却挣开他的束缚,避开了他伸向自己的手,声音嘶哑的凝着他:“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可因为心慌后遗症,她只走了一步就无力
的踉跄了一下。
池慕寒冷嗤一声,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起。
夜浅还想挣扎,可池慕寒却警告道:“再闹,即便有了程楚萧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