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鸣听着程楚萧的话,神情有些恍惚。
昨天下午,夜浅给他打电话,让他在楚萧面前,隐瞒她跟池慕寒的关系,还有她怀孕的事。
他答应了。
他知道,程楚萧之所以会想把夜浅介绍给自己,是因为程楚萧对这事不知情。
他理应回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
此刻却没来由的,在他脑海中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见陆之鸣晃神,程楚萧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之鸣?想什么呢?”
陆之鸣回神,问道:“我昨天就有个问题很好奇,你跟夜小姐是怎么认识池总的?”
提起这事,程楚萧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和空洞,说起了当年的情况。
那时候家里生意失败,公司欠下了四亿的巨额债务,父母每天都为了还债而到处找人融资,连续多日的操劳后,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因为疲惫驾驶而出了车祸,两人双双殒命。
程楚萧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父母下葬那天,所有亲朋好友都怕被破产的程家遗孤缠上,而不敢来给父母送行。
只有他跟浅浅抱着爸妈的骨灰,来到了墓园,却被几个要债的给堵住。
那群人为了逼迫他们兄妹答应替父母还债,竟然丧尽天良的抢走了父母的骨灰,逼他们签欠条。
当时,有一个人抱着骨灰的女人因为在一众人的推掖间,没站稳而失手打翻了母亲的骨灰罐。
他永远都忘不了,是浅浅跪爬在地上,用纤瘦的身躯,为母亲遮雨,哭着一捧、一捧,小心翼翼的将母亲的骨灰,捧在自己的裙摆上。
即便如此,那群人依然不肯罢休。
也是浅浅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求你们,不要再闹了,我爸妈人都没了,你们就给他们几分安生吧,他们欠下的债,我还,我全都还,把我爸爸的骨灰,还给我们!”
直到他们兄妹俩真的在巨额欠条上签了字,那群人才放下了父亲的骨灰罐扬长而去。
没人知道,那一天,他们兄妹是怀着怎样悲痛的心,将母亲放在了父亲身边的……
本以为,家里经历了这样的大丧,那群人总不至于丧尽天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可他们显然高估了人性。
那群人在拿到欠条的第二天,就开始登门要债。
他们以前生活的别墅被贴了封条,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两人只拖着几件换洗衣物,被从别墅赶了出来。
他们用身上剩余不多的钱,租了个房子落脚。
那群人为了时刻提醒他们身上还背着债务,三天两头的上门打砸,
在墙上、门上喷漆,房东受不了,将他们赶了出去。
最后他们只能租了几乎看不到什么阳光的半地下室暂住。
偏偏这时候,他的身体还不争气,因为忽然受了巨大的刺激,加上兼职太多而引发了旧疾,时常忽然就晕倒不省人事。
老板不敢再用他,他换了几份工作都如此,以至于当时,几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浅浅的身上。
可怜那时候的浅浅,还只是一个大学生,却要承受下生活的重担。
她一天兼职三份工作,早出晚归,每天都很疲惫的回家。
他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要再犯病,不要给浅浅添麻烦,可一个月后,他的病况却还是越来越严重了。
那群债主,眼看着他这顶梁柱都倒下了,知道他们还不起债,就强行登门,把浅浅抢走,要将她‘卖’到会所去抵债。
程楚萧说着,好像又陷入了什么巨大的悲伤回忆中,拳心紧紧的攥起。
耳边尽是浅浅挣扎着被拽进会所后,痛心入骨的哭声……
陆之鸣看着他陷入痛苦回忆中的样子,又想到夜浅经历的那一切,不觉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他抬手,宽慰的拍了拍程楚萧的肩膀。
过了良久,程楚萧才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也
就是那天,池总出现了。”
那时候,浅浅要被经理拖进房间里验身,是正好路过的池总,让他身边的人,将那群束缚着浅浅的人给踹了开来。
那群债主见管闲事的人是池慕寒,他们自知开罪不起,只能上前小心翼翼的说了程家欠了他们债务的事。
当时池慕寒没有理会那群人,只眸光深沉的盯着因为害怕而扑到程楚萧身边瑟瑟发抖的夜浅。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看向刚刚撕扯夜浅的男人,语气凉薄的问道:“他们欠了多少钱?”
男人立刻道:“我们一共六家债主,总欠债四亿。”
池慕寒嗤笑了一声,“区区四亿,也值得你们对人赶尽杀绝。”
他边说着,边掏出一张支票,签了字丢给了那人,随即对身边的秘书道:“把这群人的名单给我整理出来,回头,我也让你们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赶尽杀绝。”
那群人吓坏了,落荒而逃。
就是那天,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的程楚萧陷入昏迷前,牢牢的记住了眼前那个救世主池慕寒。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了。
浅浅守在他病床边告诉他,池总是因为当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