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已经快早上九点了。
饭菜差不多都端上了桌,阮棠抬头看见楼梯上的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开心地跟他说:“时哥吃饭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还有你经纪人带来的牛排!他带了好多吃的!”
时铭点了下头,看向餐桌。
谈婳正站在桌边拿着筷子偷吃,许潇潇在后面疯狂扯她衣服,意思是给她也夹一块。
陶桃今天没在画画,盯着一个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在看。
那几个男的都在外面,秦越在骂骂咧咧喂猪,段嘉禹安安静静喂鸡,谢霄云在给小狗洗澡。
客厅左手方,掀开珠帘往里走,用屏风隔了间书房。
那是顾九京常待的地方,他现在应该在里面看书,时铭不止一次怀疑,后面那一墙书都是从他家里搬来的,包括那套上好的花梨木桌椅,以及旁边摆着各种名贵器物的博古架。
扫了一圈,还少了个人。
“宋冉呢?”
谈婳正吃着肉,听见声音后扭头看他,没回答,只是用眼神瞟了瞟珠帘后面的那扇屏风。
时铭没说话,走下楼梯,掀开珠帘往里走。
珠帘激烈碰撞,发出脆响。
许潇潇赶紧拉拉还在吃的谈婳,小声问:“喂,你说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打起来是不可能的,时铭就是想进来看下顾九京有没有吃亏。
他想不通作为让整个京圈都谈之色变的活阎王,顾九京为什么会看不懂如此浅显的绿茶套路?
是因为这些年名声太差,没有女人敢靠近他,也没有人敢给他塞人,所以他这方面比喻黎还要迟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也不怕回头人家炒他CP。
绕开屏风后,看见两个摄像师都在,顾九京站在长案后,因为刚刚在楼上被自己不小心泼了水,现在已经换了身淡青色对襟盘扣宽松上衫。
宋冉在旁边磨墨,桌上那盏古色古香的灯照着女孩儿半张脸,暖的仿佛一块暖玉。
无端的,时铭想起来一个词——红袖添香。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很激动的感觉】
【对,虽然知道他俩啥也没有,但就是很激动】
【别激动了,宋冉刚一走进来,顾九京喊她磨墨比我妈喊我剥蒜都喊的顺口,头都没见抬下,我估计进来谁他都要使唤人家给他磨墨的】
【那不见得,你看他使不使唤时铭就完了】
【我踏马真笑死,看见没,时铭刚进来,还没开口,这人抬头了】
【不是,他脑袋上装雷达了??】
顾九京似乎能听出他脚步声似的,又或者时铭撞开帘子进来的声音跟每个人都不一样,反正他脚步声刚停,顾九京头就抬起来了。
上下看了眼他身上穿的衣服,笑着说:“还不错。”
衣服是顾九京刚刚在楼上给挑的,清爽的白体恤,下身是条短裤,两条雪白的腿从里面伸展出来,关节的地方透着红。
不过镜头没有刻意去扫他的穿着,网友看不到。
就看见他往前走了走,走到顾九京旁边,看着桌上的字。
顾九京写的要是楷书,他就算没学过也能分辨出个好歹来,可惜顾九京写的草书,还是狂草。
这在从小深受喻黎那些歹毒字迹荼毒的时铭看来,他俩简直可以开班去当反面教材了。
“练字?”
“写作品,导演说他书房缺一幅字画。”
时铭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呆滞。
好半晌,才斟酌着用词,第一次选择照顾顾九京的心灵,仿佛生怕伤害到他一般,努力委婉地问:“导演他为什么要收藏你写的字?”
“拍我马屁吧可能。”顾九京无比坦然。
“……嗯,看出来了。”时铭指着其中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鬼画符,又问他,“那为什么要写这么多重复的字?”
“你写歌的时候难道不喜欢凑字数吗?”
“那为什么不少写点儿?”
“写少了显得敷衍。”
“……”
【哈哈哈哈我踏马真笑疯了,他俩好神经,好有病,该说不说,你俩还真不愧是一对儿啊】
【时铭:所以这样就不显得敷衍了是吗(死亡微笑)】
【顾九京你怎么这样啊,人时铭都被你给整无语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时铭才会语出惊人,妈的,大意了】
【所以这字到底什么水平啊,老实说我也看不懂,有会书法的吗】
【如果这是现实,我会说写的超棒,但这是在网上,所以九爷,您还得练!】
“要试试吗?”
时铭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他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想不想写毛笔字。
说实话,确实想试试。
以前高中喻黎跟他聊天的时候,就有拍过一张书法作品的照片给他看,说是顾沉欲学的。
还大夸特夸说顾沉欲不仅硬笔字好看,写出来的那手毛笔字,连他们所有科任老师都惊叹不已,还不止一次问过他,是不是师从什么名家。
师没师从名家时铭不知道,他只知道喻黎为此还买了两本字帖改善他那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