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苍梧景鸢!沈贺心下一沉,这下贱丫头打得一手好太极,既没有表明爱慕沈烨,也没有彻底否认。如此模棱两可,倒令自己不好再逼问了,不过,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机警,想是背后有人教她这么说的吧。
沈贺抬起头看申辰,却见他朝自己扬了扬手上的酒杯,似笑非笑地喝了下去。
沈贺强压下心中不快,寻找另一个突破口,虽然他没看出来苍梧景鸢的心思,却是知道侄子对她的厌恶的。
“烨儿,你景鸢妹妹说仰慕你呢,你可要继续做个好榜样啊!”沈贺本打算借沈烨骂苍梧景鸢,如果沈烨能厌恶得离席就更好了。
结果他这个侄子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只见沈烨起身唇角含笑的冲苍梧景鸢拱了拱手道:“承蒙妹妹赏识,沈烨自是深感荣幸,如果今后妹妹有什么不懂的,或想学的,也可以来找我,臣下必定知无不言。”
沈烨此番话一说完,沈贺的脸色瞬间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边沈贺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那边苍梧景鸢却因为沈烨对自己‘妹妹’这称呼,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不过这边苍梧景鸢还未从沈烨的称呼中缓过劲来,那边苍梧锦绣又站起来了,她虽没开口,可一双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苍梧景鸢。
苍梧景鸢当下无语凝噎,这两父女怎么都这么不消停呢,真当这里是他们沈家的天下啊,苍梧景鸢心中也有些气,看着对面眸子里快喷火的苍梧锦绣,她都寻思着事后给她寻一张降火的方子了,多大仇啊这么盯着她不放。
苍梧锦绣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挑衅,而是款步出席当众献了支舞。
苍梧锦绣虽然诗词歌赋上造诣极差,可这舞蹈方面确实算得上出色,一舞跳罢博得了满堂喝彩。
不过一曲跳完,苍梧锦绣并没有回到座位的意思,而是踱步到苍梧景鸢席位前,满脸冷意道:“四妹妹,你今日表现极佳,姐姐就借刚刚那支舞也算为你庆贺了,可是姐姐自知舞技不精,不知妹妹愿不愿意给姐姐开开眼界啊。”
苍梧景鸢看她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却还要硬生生扯出几分笑容的脸,索性实话实说:“妹妹不才,舞蹈方面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闻言,苍梧锦绣难掩得意之色,冷笑道:“抱歉,忘了你父君早逝,没人教你学习歌舞。”
一听这话,苍梧景鸢脸就沉下来了,父君的死是她心底不能揭开的疤,就好像一头野兽,平日蛰伏,闻风而动。
“人各有所长,长公主你这有父君教习的,在诗歌方面不也差劲的很吗?”
苍梧锦绣一下被戳到痛处,瞬间便横眉冷目地叫起来:“苍梧景鸢!你以为你在贵君身边就能掩饰你那卑贱的身份吗?还是你自以为攀上了沈烨就能平步青云了?我告诉你,就你这卑贱的身份,只要我愿意,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沈贺见苍梧锦绣被苍梧景鸢几句话激的几乎失去理智,赶忙怒喝道:“锦绣,你给我过来!”
然而这边苍梧锦绣见苍梧景鸢不说话,更是以为自己占了理,冷冷瞪着她道:“苍梧景鸢,以沈烨的身份,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你不要以为他同你说几句话就是看上你了。我告诉你,他对他家婢女也是如此,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苍梧景鸢双眸轻眯,慢慢站起来,冷声道:“景鸢多谢长公主关心,不过喜欢谁,与谁交往乃是我的自由。景鸢再不堪,上有母皇贵君,下有白浅,什么时候轮到长公主来教训我了!”
“我撕烂你的嘴!”见苍梧景鸢竟然还敢出言顶撞自己,苍梧锦绣憋了一天的怒气就此爆发,不管不顾地便朝苍梧景鸢扑了过去,伸着手就想往她脸上抓。
一旁白浅深知此刻若是苍梧景鸢被她激怒也动了手,肯定只有吃亏的份,便忽然起身直接挡在了苍梧景鸢。
因为白浅的阻拦,苍梧锦绣的手直接抓在了白浅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了几道血痕,苍梧景鸢心中暴怒意图动手,可衣袖却被白浅牢牢攥在手中,挣脱不开。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怒喝骤然响起,众人皆惊停下了动作。
女皇之前已经不满苍梧锦绣在牡丹诗会上的表现,刚刚又听见她一口一个沈烨沈家,再联想到她之前种种恣意妄为,更加怒从中来,当下就喝命沈贺将苍梧锦绣带回宫去,并罚她闭门自省抄袭经文写思过书,没有她的同意不得踏出风华宫半步。
见女皇眼下是动了真怒,沈贺一句话都不敢再替女儿辩解,带着苍梧锦绣连夜回宫。
“这样的酒喝着有什么意思。”申辰见众人皆面有郁色,也不再啰嗦,起身便往外走。
女皇的脸色更难看了,沉着脸看了眼底下群臣沉声说了句:“散了吧!”便满脸沉郁的甩袖离开。
一场晚宴最终不欢而散。
见众人纷纷散去,苍梧景鸢看着站在身旁的白浅,紧皱着眉头帮她用帕子处理脖子上的伤痕,简单包扎后便一言不发的执。起她的手想带她回去找御医处理伤口。
白浅挣扎着甩开苍梧景鸢的手,直直望着她满是怒意的眸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