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已有之,那些鞑子就都该杀!”
“呸,圣人言,君子以仁,仁者无敌,要都像你说的,凡是异族就该杀,那天底下那么多的异族,你能杀得干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也说服不了谁。
林安刚才听着,忽的见两人同时扭过头看向他,先说话的皇十七林动问到:“太孙,你说说,我跟你十八叔说的,谁对?”
皇十八林正也道:“对,太孙你来说说,我们俩谁说的对?”
面对两人突然发问,林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
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周围人立马就都被吓了一跳,一正神才看见,原本在前面讲学的荀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
看见两人不认真听讲,反而在
林动和林正当然是各自吓了一大跳,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本来这里面没有林安的事儿,两人问他,他也没有答,不过许是被荀惠身上那股子浩然之气给震住了,他竟也没忍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荀惠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冷声问到:“你们不好好听讲,在说什么?”
林动反应快,当即便答到:“夫子,林正他假借圣人之言,替异族贼子说话,分明就是曲解圣人之意,该打!”
“好你个林动,行,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林正被林动抢了先机,当下心里大气,连忙道:“夫子,林动他杀心浓郁,连圣人教诲都不听了,他才该打!”
荀惠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竟然出奇的没有出现任何腐儒在面对学子私自争论,不听讲学时的恼怒,反而是闪过一丝睿智。
稍稍抬手,打断了两人争辩,开口问到:“你们既然各有己见,且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先说!”
这会林正抢到了先机,连忙道:“圣人有言,君子仁义,当行宽恕之道,不可杀心过重,无顾屠戮,否则天下并起,顷刻覆没,需知仁者无敌,才是大道。”
荀惠听完林正的话,手抚胡须,稍稍点头道:“嗯,林正说得不错。”
林正听见荀惠赞同了他的说法,立马脸上便是露出了趾高气昂之色。
见状林动也连忙道:“可是圣人也说,天行健,君子当以自强不息,不畏强敌,不惧杀伐,番邦异族残害天下百姓,以害人取乐,难道我辈不该图强,不该杀尽番邦异族,以宽慰圣人之道?”
林动说完之后,荀惠同样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嗯,林动说得也不错”,等于是两人的话,他都是赞同的。
林安一直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发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算荀惠对两人的观点表达了同样的赞同,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本以为接下来荀惠就应该从林动、林正两人不同的观点当中,各自找出他们疏忽偏执的地方,加以讲解引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荀惠却突然对他问到:“林安,你在后面听了他二人争论,以为如何?”
闹不懂荀惠干嘛问自己,林安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学生以为,两位同学所言,俱有道理,也俱都没有道理。”
“林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墙头草?”
两人听见林安的话,同时不满道。
倒是荀惠,眼中含笑,进一步的问到:“你切说说,有道理在何处,没有道理又在何处?”
“学生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圣人教诲。”林安拱手行礼道。
“无妨,学无先后,达者为教,只要你说得对,就是圣人在世,也会认同。”荀惠很宽慈的说到。
“就是不对,那也无妨,学海无涯,再多钻研便是。”
“那……学生浅见,请夫子斧正。”
林安迟疑了一下,直到躲是躲不过去的,索性简单说说自己的看法。
反正荀惠看样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也说了对错都无妨。
心里憋着,正打腹稿想着怎么开头时,眼角忽然注意到学堂窗口外面,有几个人影在那儿。
其中一个,看样子分明和太祖皇帝的身形十分相似。
林安忽然想到,夫子今天,好像也来得晚了一些。
按说像荀惠这样的当世鸿儒,再太书院学堂讲学,是绝对不可能迟到的,他既然晚来,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什么身份尊贵到极点的人来了,见过一面,这才耽搁了。
总管大周上下,能让荀惠耽搁的,怕也只有太祖皇帝了。
念及此,林安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学生以为,君子以仁,养吾浩然之气,行康庄正道,宽以待人,严于律己,自不该无辜杀戮,平添杀孽。”
林正听林安的话是偏向他的,立即便附和道:“这就对了嘛,本来就是如此。”
旁边林动却是哼了一声,满脸不高兴。
林安接着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是,君子之仁,非懦弱无能,叫人随意欺辱之仁,而是刚仁,自强不息,自律不止的仁。”
“要是有贼子肆意欺凌弱小,别说是欺辱自身,就是欺辱旁人,乃至于欺辱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