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身旁的兄弟,脑子里浮现出那些死了的兄弟们的模样,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多荒诞。
“走……”
她道了一个字。
便是那一个字,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人在一瞬间昏厥了过去。
几名雇佣兵搀扶着她,背在身后,离开了。
他们的举动并没打乱孟婉初的行动,可她何其聪明,又怎会不明白萧承话中含义?
她鼻尖愈发的酸涩,眼眶里,眼泪不停地打转儿,心口竟涌出撕裂般的痛。
那是一种内疚与自责,以及对萧承深深地亏欠。
“伤口出血太重,你忍一下。”
孟婉初抬起右手
拂了一下眼眶的泪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萧承,便将脱下来的薄衬衣塞进他嘴里。
而萧承知道孟婉初做这一切是在为他止血,惊讶的同时,点了点头,却没有力气再说话。
嘴里塞了衣服,怕剧痛时会咬到舌头,所以也没法说话。
孟婉初握着火机,对准萧承的伤口,不敢迟疑,直接点燃打火机,随后便听见嗤啦一声,一股焰火燃起。
“啊……”
萧承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疼的蜷缩着身子。
“别动!”
孟婉初摁着他的身子,不让他乱动,以免再次牵动伤口,止不住血
。
那种烈焰在伤口上燃烧,让火药快速结痂止血,自然非常有效,可萧承疼的脸色愈发苍白,青筋暴起,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栗着。
“忍忍,再忍忍。”
孟婉初见他痛不欲生,下意识的抱着他,手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马上就不疼了,不疼了……”
她一边说着,泪水一边流淌着。
她的靠近,让萧承鼻翼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体香,熟悉的气息宛如镇定剂一般,发挥奇效,转移了注意力,缓解了伤口的剧痛。
渐渐地,渐渐地,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他不再奋力挣扎,而是安静的躺在
地上。
孟婉初这才起身,从他嘴里扯出衣服,然后将衣服从他背后穿了过去系在伤口上,打结,完成包扎。
做完一切,孟婉初无力的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天,日落西沉,夜幕降临。
耳旁,是虫儿地鸣,草丛间几只流萤点亮暗夜,星星点点,泛着青绿的幽芒,将暗夜衬得格外优美。
风,拍打树叶,飒飒作响,似一曲轻快的旋律,渐渐拂去心头的犯愁,安定焦躁的心。
孟婉初坐在萧承的身旁,看着林中婉转跳跃的萤火虫,你追我赶,肆意驰骋在空中,无忧无虑,让人羡煞。
她呢喃道:“你
将我置于何地?又让我怎样面对阿寒?”
萧承费尽心思的想要除掉擎默寒,却豁出性命来保护她。
他要杀的,是她的丈夫,亦是她腹中的孩子。
而萧承在保护的,却是他仇人的妻子。
孟婉初感受到此刻内心的复杂与焦灼,却在这一瞬似乎也体会到了萧承的挣扎与痛苦。
“你……可以……杀了我,这样就不用痛苦了。”
萧承躺在地上,虚弱不堪,说话都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
他呼吸薄弱,睁着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流萤,听着风轻拂草叶的声音,听觉与视觉渐渐弱化,最后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