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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给她搬来了一整个仲夏(1 / 2)


是萤火虫。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

这里好像是一处山谷,灌木丛生,他们这会儿在谷中心,周围甚至有萤火虫绕着季月欢飞。

月圆之夜的光线很好,不会阻碍视线,又不像日光那样耀眼,让季月欢可以将漫天飘忽的萤光尽收眼底。

季月欢看得发愣。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山上的萤火虫是这样的,难怪小老头总遗憾说,应该亲自带她去看一次的。

但她不许,因为那次意外,她心有余悸,她不让小老头再去,哪怕小老头说带上她也不行。

她太小了,她怕万一小老头滑倒她都拉不住他,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老头出事。

那个时候的季月欢啊,天天盼望着长大。早点长大,她就可以保护小老头了。

可她怎么就忘了,她如果长大,小老头也会老的。

命运啊,总喜欢在这种地方玩不能两全的选择题,以捉弄人为乐。

季月欢挣扎着从祁曜君的怀里下来,往前走了几步,仰头注视着半空中闪闪烁烁的光点。

小老头也曾经在这样漫天遍野的萤光里,为她捕捉那一小瓶的萤火吗?

小老头,你想让我看到的风景,我看到了。

可是你在哪儿呢?

季月欢看向那轮圆月,很圆,很漂亮,可是没有小老头。

苏轼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她和小老头相隔的不只是千里,甚至不只是生死,还有时空。

那不是小老头的月宫。

“喜欢吗?”

耳边是祁曜君在问。

季月欢没回答。

只是出神一般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去抓那些仿佛触手可及的光点。

但萤火虫看似飞得慢,实际抓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曜君见她想要,飞身而上,季月欢只觉得眼前身影一闪,等她回过神时,祁曜君手里已经有了两只。

他递给她,“流萤不是伸手就能抓的,你抓不到,想要多少跟朕说,朕给你抓。”

季月欢也没伸出手去,她只是听着祁曜君的话,心中闷闷地疼。

这么难啊。

真是个笨老头。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可眼泪却是吧嗒吧嗒一滴滴地往下掉。

祁曜君一下就慌了。

他以为会看到她欢喜地在流萤中恣意漫步,却没成想她会哭得那么伤心。

“怎、怎么了?”他难得磕巴,连手里的两只萤火虫都没拿稳,让它们跑掉了,他也顾不上,只是有些无措地问她,“不喜欢?”

可先前季予阳给她的那一小瓶,她分明很喜欢。

祁曜君抿唇,莫非就不喜欢他的不成?

季月欢摇摇头,抬手,小臂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不让自己再哭。

“没有,很喜欢,谢谢。”

祁曜君低眸瞧她,见她的眼里满是认真,不像是敷衍,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相对静默。

季月欢虽然不哭了,但也不说话,她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望着眼前明明灭灭的萤光发呆。

她今晚很不对劲。

各种意义上的不对劲。

平时挺能叭叭的一张小嘴,这儿格外安静。

可祁曜君始终想不出她不对劲的缘由。

因为兰妃的刁难?

不是。

如果把她和兰妃的交锋看作一场战役,她甚至算得上是赢得漂亮。虽说兰妃恨她,但贵妃的帮腔也帮她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再加上他罚了皇后,等皇后发现了兰妃的所作所为,等待兰妃的也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报复。

短时间内,兰妃腾不出手动她。

那还有什么?

蓦地,祁曜君想起她的那首诗。

“你说的那位故人,是已故之人?”

驾鹤归月宫,这句含义太明显。

“嗯。”

“他是一位匠人?”

“嗯。”

是木匠,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木匠。

“他是谁?”

季月欢这次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算是……爷爷。”

“爷爷?”

祁曜君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你是说阿爷?可季卿不是还好好的吗?”

季月欢:“……”

大曜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爷爷这个称呼都没有?

“不是,是祖父。”

祁曜君显然误会了,只当是季卿的父亲。

他诧异挑眉:“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季月欢坦然,甚至是漠然,“脑子里有很多的画面,不知道那是记忆还是幻觉亦或是梦。”

她平日里就过得浑浑噩噩,有时候睡了一天醒来,会觉得自己还在出租屋,上班快迟到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还在老房子,还能听到一墙之隔的小老头起夜的咳嗽声;再加上南星口中的原主总或多或少与她有些相似……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有时候会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

谢宇说她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很多患者到了后期都会出现幻觉,那种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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